“可是她已经起不来了,我怀疑是中风!”
“中风?”他神情严肃一点了。
“是,我们家里就靠她,她倒下了不行!大夫求求您,求求您!”
这个时候,什么脸皮面子全不要了,哪怕要她孝子般卖身葬父下跪磕头,她也愿意,只要他肯跟她去。
“你的父母呢?”王大夫问。
“他们……他们不在这儿。”
“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却不在?”
“一言难尽。大夫,您先同我去救人吧,救好了我作牛作马都愿意!”
“瞧这孩子急得,倒是个孝顺孩子,作牛作马都出来了。”王大夫的儿子在柜台后面道:“爸,你就去一趟,我们只当早点收档就是了。”
王大夫听了也不多说,叫了后面药房里一个小徒弟帮他背着医箱,出来门,凤徵这才发现不好让人家跟着她跑,好在人家家里是有包月车的,她就随着车夫一起跑,倒累坏了那个背箱子的小徒弟,心想这估计是个穷主,人倒是有模有样的。
一进犁口街,更加证实徒弟所猜不错,不过当他看见病床前另外还有一个跟凤徵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时,吐槽变成了偷偷比较,大叹歹竹出好笋啊三百遍三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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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脸涨成猪肝色,喉头呼噜呼噜不住上痰。王大夫掀掀她的眼皮:“确实是中风。”
“能治好吗?”
“中了风都会留下后遗症,不过程度不同罢了。”王大夫不紧不慢:“先用苏和香丸,治九闭、心痛、卒中、厥逆。每天服三次,每次服一包,文火煎,知道吗?”
“那我姥姥这——程度算严重吗?”
“还好,她是一时情绪激动,受了凉,只要痰下去,就不要紧了。”
凤徵大大松了口气:“多谢大夫,麻烦您写方子吧。”
小徒弟伺候纸笔,鹤徵转了一圈回来在凤徵耳朵边道:“姐,你知道姥姥把钱放哪儿么?”
说到这个凤徵一滞,她手头只有平常的买菜钱,还不知道王大夫的出诊费及药费是多少呢!
“你帮我挡挡。”
边说边侧过去,俯身在姥姥衣襟里摸了一阵,衣襟左下方有个专门缝起来的口袋,排缝了扣子,她把扣子解开,掏出一个小布袋。
数数,两块大洋,十来个铜子儿。
这个月的房租好像还没付过。
将洋钱捏在手里,正好王大夫药方开完,凤徵道:“呀,还没给大夫泡茶——”
“算了吧,我们师父可是要喝闽南专产普洱的,你们这里有?”小徒弟道。
凤徵尴尬,又端起笑脸:“那末,敢问诊金是?”
“一个大洋吧。”
“师父!您坐堂都不止——”
“行了,我说了算。”王大夫一挥手:“回头你还到我们店里抓药去,我怕别人家药不真。”
“是的是的,多谢,多谢!”凤徵双手将一块洋圆奉上,听了刚才对话她知道这是个好人,“谢谢大夫!”
“病人要清静,如果三天之后还是不能说话,你要来告诉我。”
“好,好!”
他坐上包车,凤徵顶着小徒弟的白眼跟着去他们药铺拿药,把所有钱都花光了,回来时已经灯火初上。
大毛带着几个弟弟跑到了他们屋子里,说是天黑害怕。鹤徵给他们发馒头煮热水,还要看顾病人,看见凤徵如获救星。
凤徵往口里塞着馒头先去洗药熬药,想起病人需要清静的话语又将小毛头们集到木头架子这边,悄悄道:“不要吵着姥姥,知道吗?”
大毛道:“姥姥也病了?”
五毛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六毛拖着鼻涕眼睛红红的哭他的小黄狗。
凤徵说:“他们就快回来啦。你们冷不冷?”
地方狭小,几个小孩子挤在一起倒是齐齐摇头,凤徵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