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尖婶儿过来干活的时候,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圆婶儿几个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都好奇:“兰花今儿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乐呵?”
尖婶儿原名顾兰花,一个被父母赋予了满是爱和希望的名字,可惜生活给予的诸多磋磨,总是让人面目全非。
尖婶儿手里的活儿不停,盛了满满的一大勺半凝固的豆浆,稳稳当当,均匀的铺开在模子里。
因着这段时间跟大家一起做工,旧时的情谊现在又慢慢回温。
她也没有遮掩,反正要不了几天大家都会看到:“昨儿个张大壮不知是惹了谁,挨了打,其他地方瞧着没什么,独独在两个眼眶下留了黑青。”
几个婶儿憋笑:“那没几天下不去~”
“可是,最近估计嫌丢人,总要消停几日!”
荣获两个熊猫眼的张大壮,睡到半晌午才起来,他拿着水瓢去水缸里舀水,一伸头看见自己脸上两坨黑青。
他揉揉脸,以为自己睡花眼了。
再一看,平静下来的水面照的更清楚了!
“是谁,最好别让我知道了是谁干的!!”张大壮无能狂怒,对天咆哮。
这还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喜姐儿听到了也跟着笑,她这几天在顾宁家工作,虽然累点,但是很开心。
大家在一起的氛围很融洽,说着笑着就把钱挣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干多久,所以她对待这份活计越发认真。
开业后,因为要留一个人在店里,乐哥儿和小牛两个人其中一个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岗位便由喜姐儿接手。
两边的火候和时间不同,顾宁调配好的卤水也不一样,喜姐儿一个人做两边,居然都做的很好。
新来的尖婶儿代替了喜姐儿的位置,和顾婶儿搭档一起做千张。
婶子们的工作就基本定下来不变了。
喜姐儿本就心灵手巧,聪明能干,在家什么活计都做的很好。
现在处于这个工作岗位上,更是突显了她的才能,她不仅能处理好自己手头的工作,还能顺便给婶子们搭把手。
最重要的是,乐哥儿教过她一遍记账以后,她就记住了。
琢磨几天后,她再过来做豆腐,做完后出了多少豆干和千张,几板豆腐有几斤,都能记明白报给顾宁。
顾宁:他竟然无意中挖过来了一个大才之人啊!
从做豆腐开始,他就发现了,喜姐儿年纪最小,却跟几个比她大的婶子相处的很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讲话办事有条理,为人处世有章程,迅速和婶子们打成了一片。
她还没有像他哥一样读过书,受过教育。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给她平等受教育的机会,不然将来必有大作为。
又叹息她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不然主持中馈,料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
似是看出他的惋惜,牧野声音淡淡道:“就算她嫁在一个普通人家,凭她的能力也可以过的很好。”
顾宁道:“我想招揽这个人才,为我所用,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为什么我家哥儿的眼睛,总是看向别人,不是柳长风那些男人,就是喜姐儿这些女人?就是不看看我!
牧野佯装吃醋,实则真实酸溜溜:“我算不得人才吗?”
“当然啦!”
顾宁顿了顿,认真道:“但是不应该用在这些琐事上,总觉得你该有更好的去处,能处在更重要的位置。”
比如说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封侯拜相。
牧野一怔。
顾宁继续往下说,他的表情真挚,语气实诚:“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你找到真正的自己之前,我一直等你。”
牧野在小夫郎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看到满是自己,他声音像鱼刺卡在喉咙里般阻涩,久久没有出声,良久才道:“好。”
但是现在,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下午忙完,喜姐儿照例把她记的东西汇报给顾宁听,顾宁不说话,只看着喜姐儿笑,越看越满意。
喜姐说完了,见顾宁还是盯着自己看,她摸摸脸,脸上没东西啊,那就是活儿没干好?
“可是我记的不对?”
顾宁摇摇头:“没有的,晓喜姐。”
他跟乐哥儿年纪差不多,喊一句姐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