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与夏烽还有……”陈东辞话未说完,撇了眼墙边的少女,“还有李夕雯,我们三人以后就在这静室里练体吗?”
“当然,这丫头本来是待不了几天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李慕寒淡淡道,管都不管孙女是什么反应。
然而……墙边的少女听到爷爷的安排,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抗拒,甚至是……有点欣喜。
“先生,我对踏入修行的感受始终还是不太清楚。”陈东辞轻声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灵,修行便是要与这灵沟通交融,借天地浩瀚之力,补自身的缺漏与不足。然在这漫长的修行之途,需时刻坚守本心,莫被外界的纷繁所扰。”
李夕雯秀眉微蹙,若有所思,随即帮陈东辞与夏烽二人问道:“先生,究竟如何才能才能在这诸多诱惑与磨难中,稳稳地坚守本心?”
李慕寒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而悠远,说道:“这需在一次次的考验中历练锻造,恰似在这山中偶然邂逅灵果奇珍之际,不可被贪念蒙蔽心智;在修炼陷入瓶颈,仿若置身于黑暗的深渊之时,亦不可轻易言弃。唯有历经无数次的锤炼打磨,本心方能如那巍峨的山巅巨石,坚不可摧,稳如磐石。”
“先生,我想……对于次体十二境的突破,我已有了明悟。”李夕雯认真地道。
“呵呵呵,你要是能明悟好咯。”先生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一年前我便听闻你父亲说你突破了次体十一境,我本以为你会进入下一个大境界,‘真体境’。却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想突破十二境。一个大境界的十二境非常人所能想象,能进入十境者,向来是亿万中存一,而十一境,十二境……总之,你不得心比天高,越天而行!你忘啦?一年前你突破十一境,你父亲以举国之力对抗神罚,护你周全,你才勉强存活下来,否则你早已灰飞烟灭,十二境,我从未经历过,我甚至未曾经历过十一境。但我想,你若强行突破,其降下的神罚你承受不起!纵使你父亲在侧。”李慕寒虽是责备,但眼中却是充满喜色。
“先生,什么是次体十二境?”夏烽问道。
先生对此并无保留,“十二境,乃练体的每一个境界的绝巅,或者说,它是极致绝巅。”
“绝巅?”夏烽转身看向冰蓝长裙少女,指了指,“这小姑娘这么……厉害?!真是不可思议。”
屁话!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女!李慕寒暗念道。他闭上眼,摸着胡子,脸上漏出了淡淡的骄傲。
李夕雯对于这等夸奖则是波澜不惊。
她从小听到大。
李慕寒转身看向了孙女,“你若真想突破十二境,可以去拜见一个人,从他的教诲中得到经验。”
“啊?”李夕雯满脸不可思议,而后迫切地问道:“真的吗?敢问先生,我可否知晓那位能人之名?”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我自会告知于你。”
陈东辞端坐一旁,专注聆听,将先生的谆谆教诲铭刻于心间,犹如刀刻斧凿般深刻。
李慕寒瞥了一眼静坐的陈东辞,向李夕雯示意道:“你去指点陈东辞,别让这小子一直无法突破。”
“啊?我?怎么指点?”李夕雯疑惑地问道。
李慕寒沉思许久,而后吐出一个字:“打。”
李夕雯满脸踌躇,“万一我伤到他怎么办?”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先生提醒道。
“为什么?”少女好奇地询问道。
“你要明白,为何我与那二位会在山巅建造此静室?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这样的孩子能在其中相互切磋、相互学习,那么……”李慕寒话语一顿。
“那么就一定会考虑不同境界的人相互切磋之时的安全,因此静室内要么压制修为到某一个点,要么禁用灵力。对吧?先生。”少女解释道。
但我不认为他能伤到我,少女暗自思忖。
“聪明,不愧是我李慕寒的……”李慕寒舌头仿佛打了结,“的……”
“的学生。”李夕雯乖巧地补充道。
“啊对。”
陈东辞满脸犹豫,“可是先生,如您刚才所说,李姑娘已是次体十一境,虽然我不懂,但我能感觉到她很厉害,万一……”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瞧你现在这个熊样,像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吗?”李慕寒佯装作生气道。
“像。”
“我打不死你!踌躇不决,不立阳刚之志,你还像个大丈夫?”说罢,先生果然抽出了腰间的戒尺。
夏烽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在他记忆中,东辞是先生最得意的学生,他从未如此被先生骂过,也从未让先生当众生气过,哪怕是假装生气。
李夕雯则在一旁浅笑……
“陈东辞,与这丫头切磋,于你而言大有裨益。”先生悠悠道,但手中的戒尺仍未放下。
“嗯。”陈东辞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
李夕雯见少年已不再退却,便与他在静室里相对而立,准备切磋。
两旁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缕缕淡淡的芬芳。李夕雯率先问道:“陈东辞,准备好了吗?”
“还……还没有。”陈东辞嗫嚅着答道。
少女刚提起的兴趣犹如一桶水浇在火苗上一般瞬间熄灭。
“那……我等你。”
……
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