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鸟鸣啁啾。
贺境心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到了半卷的竹帘,一只长尾鸟雀停在窗户上,正在嘟嘟地啄着窗框。
她这一觉睡得挺好,之前离开温家族地后,着急忙慌的赶路,身体已然累到了极限,连运转个不停的大脑都消停了,她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穿鞋,到了院子里,洁牙净脸,然后在饭堂门口,与同样睡过头,打着哈欠的张满相遇了。
“贺大人,你也起晚了啊。”说是这么说,话语里却没有半点意外,毕竟在张满看来,贺境心每天睡到自然醒都是常态。
“嗯,昨天赶路太累了。”贺境心顺口应了一声。
“我们也是。”张满道,“本来我们可以早一些回来的,但后来出了点小状况,为了找一个人,我们硬是耽搁了一天。”
说话间,两人进了饭堂,饭堂里有福伯特定给两人留下的早饭, 装了两碗粥,一人一小碗,就着碟子里装着的爽口酱菜,倒是很好下肚。
吃过了早饭,张满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贺境心,想要告诉她,自己这些天到底都查到了一些什么,贺境心想了想,叫上了贺影心。
再有几个月,贺影心就要满十岁,十岁,是当初贺从渊与贺境心交代的,恢复贺影心男孩儿身份的时间节点。
更何况,他们被贬出长安城,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贺影心,皇帝那个老狐狸一步一步地把他们越贬越远,却也越来越接近真相,老皇帝的目的,是要让贺影心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他要把赵长生的事彻底挑到明面上来。
这一切,贺境心希望贺影心知道,当然,以贺影心的聪明,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一些,毕竟他们每次商量事情,还有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人和事,从不曾隐瞒过贺影心。
这一路被贬之旅,是宋钺的成长之路,是贺境心的改变之路,又何尝不是贺影心的历练之路。
贺影心这个年纪,是一个人一生之中,人格形成的最重要的阶段,他的所见所闻,会烙刻在他的灵魂里,无论日后他会去到多远的地方,也不会遗忘。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在并州宋钺拒绝了老皇帝之后,他没有选择带走贺影心,而是任由他们带着贺影心来到端州的原因之一。
端州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一直以来上位者都很热衷把这里当做流放之地,自古以来,权利争斗,胜者步步高升拥有一切,败的抄家灭族能侥幸留条命都是好的。
贺影心这会儿已经坐在书房里练字了,贺境心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十张纸,纸上的字迹有模有样,已经颇具风骨,他开始练字的时候,是宋钺教的,也是拿的宋钺的字帖练得,是以贺影心的字与宋钺的有几分相似。
“姐。”贺影心看到贺境心进来,抬起头冲着贺境心笑了一下,“要开始检查功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