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不知道如此做很容易让人一眼看穿吗?
他们知道。
但他们必须去做,因为对方出招了,就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停下来,先抛出一个田成坠亡,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案子,拖着宋钺越查越多。
贺境心在田成坠亡案发生之后,心中就有一种“来了”之感,这两天她并没有提醒宋钺去查王家,也没有继续去查荣氏典当,而是一心一意地查田成之死,就是在等。
她在等幕后之人再次出招,无论是制造田成死亡案的一方,还是世家一方,总有人拖不下去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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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是世家先动手。
看样子,荣氏典当的问题很大啊。
贺境心只是去过一次,就让世家推出替死鬼。
贺境心走到了县衙关押犯人的牢房外,阳直县的县衙修的很气派,连同这县衙的牢房都修的讲究,女囚牢里还挺干净。
春杏坐在木板搭成的床板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瑟缩地靠着墙壁。
贺境心走到牢房外面,静静地看着春杏,春杏察觉到有人来,她抬起头来,对上了贺境心那双黝黑的双眼。
那双眼睛无喜无悲,平静如同镜子,叫人看得久了,会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内心最不堪的秘密被洞悉。
“你说谎了。”贺境心毫无预兆地,冷不丁地开口。
春杏身体猛地一僵,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奴……奴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是个相师。”贺境心道。
春杏眼中有一丝讶然,面上并无多少惧色。
“荣娘就在我身边。”贺境心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
春杏闻言,眼睛下意识地转动,往贺境心身侧看了看,她的速度很快,眼珠转动之间,不小心对上贺境心地,她强自镇定地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膝盖,“奴并非是故意的,奴也不想的……”
“撒谎。”贺境心冷冷道,“荣娘现在,满脸是血,一直死死地盯着你,她让我帮她问问你,为何要害她,为什么要蛊惑她,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好狠的心。”
春杏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奴没有……是荣娘想要让我顶罪,我不愿意,她威胁我,是她想要害我,我是不小心的,我只是推了她一下,我没想害死她……”
“撒谎!”贺境心喝道,她脸上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狰狞,她双手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木栅栏,脸贴上去,形容疯癫,“春杏,你为何要害我!你害我,我平日待你那样好,你说你被沉鱼刁难,说她难伺候,我帮了你多少次!你为何要恩将仇报,春杏,你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你想让我承认我和王明远有仇,我要陷害他,我不愿意,你直接抓着我的脑袋往井上撞,说什么不是故意的,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啊——!”春杏心中大骇,贺境心那双因为愤怒近乎凸起的双眼充血,看起来犹如死不瞑目,要上来索命的厉鬼,“我没有……我没……”
“你有,你害死我,你就是白眼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贺境心的声音尖锐,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没有办法……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我马上也要给你偿命了!”春杏声音发抖,整个人脸色惨白,眼前面色狰狞可怖,眼神仿佛含淬了毒一般要把她拉下地狱,这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神!
是荣娘的魂魄附体了吗?
是荣娘来向她索命了吗?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春杏口中喃喃,整个人害怕到了极点。
时下之人,他们不怕作恶,却怕作恶之后的恶鬼索命。他们不信人言,却容易被鬼神之说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