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夫人死死地看着贵妃,看着她脸上还残留着傲慢,同情,嘲讽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拔出了簪子,血喷了出来,溅在左相夫人的脸上,很热,很烫,她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的血也是热的啊!”
左相夫人手里的簪子,再次扎在了贵妃的心口上,“你杀我女儿!你不知检点,和我丈夫暗通曲款,珠胎暗结,生下秦王,你不想你儿子娶我女儿,不想你偷情的事被发现,所以你杀我女儿!你去死,你去给我女儿陪葬!”
“啊——!”贵妃在被簪子刺中的一瞬间,还有些茫然,她正在欣赏左相夫人对自己卑躬屈膝,正在暗中嘲笑这个女人,可悲的一生,不被夫君所爱,一辈子被欺骗,还妄想女儿嫁给她的儿子,她儿子可是要成为天下之主的,她女儿怎么配!
然而,等到心口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耳边响起太监的尖叫声,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左相夫人拔出了簪子,紧跟着就当着皇帝的面,爆出了她一直暗中隐藏,并且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
“闭嘴,你血口喷人!救命,皇上,救我!”贵妃娘娘此时惶恐到了极点,左相夫人怎么敢,她怎么敢的!
皇帝此时也被惊呆了,他看着贵妃的心口被扎伤,血喷溅出来,他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以此保证那血沾不到他的身上。
“傅夫人!住手!”皇帝喝道:“就算你有冤屈,也不能当着朕行凶!”
“她杀了我女儿!她杀了我的棠儿!”左相夫人歇斯底里地推开贵妃,她另一只手里拽着的,是本要呈给贵妃的那张供词,她将供词呈上去,“皇上,这是证据,这是贵妃和左相偷情的证据!”
“啊!不是,皇上,你别信她!”贵妃娘娘伤在心脏,此时已经坐不住,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死亡的恐惧漫上心头,“御医……皇上,御医……”
“来人!”皇帝紧皱眉头,厉声喝道,“人都哪里去了,都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护卫就涌了进来,直接将左相夫人给按倒在了地上,左相夫人却半点也不惧怕,她看着贵妃娘娘的模样,终于不再用鄙夷的目光审视她,只觉得无比畅快,“哈哈哈哈……”
在左相夫人当着皇帝的面,直接刺杀贵妃的时候,贺境心和宋钺,才刚刚到了大理寺的后巷。
天色已经黑了,贺境心扭头看向宋钺,“你在大理寺里也待了这么久,对里面的布局应该了解吧?”
宋钺无语地盯着贺境心,“你不是比我更了解吗?”
之前越狱的时候,他们从大理寺的大牢往外跑,贺境心拉着他七拐八绕的,很多小道,连他都不知道!
“路线我大概知道,但里面每个房子的用途,我肯定比不上你啊。”贺境心理直气壮地辩解。
“行行行,那我们要怎么进去?”宋钺问。
贺境心:“翻墙。”
贺境心说着,直接就蹦起来,双手攀住围墙,在宋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人已经翻进去了。
宋钺:!!!
宋钺没办法,只能撸着袖子,也跟着爬墙,有些事情做过一次,就无所谓有没有第二次,他白天的时候,才翻过梅苑的围墙,现在翻一次大理寺的围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是熟能生巧,这一次宋钺翻起来速度快多了。
宋钺跟着贺境心,一路往里走。
贺境心:“你带路,我们先去看看轿子。”
宋钺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这里没有人巡逻,暂时安全,松了口气,“走这边!”
宋钺带着贺境心,一路朝着大理寺放置案件相关的院子走去,这一路上,宋钺几乎都提心吊胆的,但奇怪的是,今天的大理寺竟然意外的十分安静,往常巡逻的那些差役,竟然见不到了。
两人走了半刻钟,宋钺就推开了一扇门,领着贺境心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没有点灯,宋钺摸索了一下,点了一根蜡烛,烛火很快就将黑暗撕开了一个口子,屋子里放置的东西,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贺境心走到轿子前站定。
这是一顶非常奢华,非常漂亮的轿子。
傅棠是皇帝赐婚,要嫁入皇家,嫁的还是已经封王的皇子,花轿的规格自然不低,大概也只有这样精致漂亮的花轿,才配得上秦王妃的身份。
贺境心绕着轿子走了一圈,她没有急着观察轿子里面。
宋钺却已经第一时间,抬起头,看向了轿子顶部的那颗鸡蛋大小的顶珠。
顶珠的颜色,果然是如乞丐所说的菜花黄。
“竟然真的是被换了轿子。”宋钺没忍住,低声道,“可是为什么啊……既然轿子都能换了,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个破绽?”
“有一种杀人犯,很享受一种感觉。”贺境心道,“他们享受那种,作案之后,被人追逐,却又抓不住的感觉,他们会有一种很刺激的满足感。”
宋钺觉得荒谬,但他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次翻到了一本杂书,那是一本志怪话本,其中一话就是讲杀人的,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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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上位者,以权势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不怕案子被破,甚至还会留下一些破绽。”贺境心道,“咱们这位贵妃娘娘,说不定也有同样的癖好呢。”
宋钺的思路,一下子被贺境心给带偏了。
贺境心也抬头,看了一眼轿子上面的顶珠,然后她绕回了轿子前面。
轿帘子当时就被秦王给扯掉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围观的老百姓才看到了轿子里的尸块。
贺境心将蜡烛凑近轿子里面,轿子里面到处都是发黑的血迹,里面气味非常难闻,贺境心空着的那只手一直捂着口鼻。
轿子里,并没有刀劈斧砍的印子,一切都是完好的。
“傅棠不是在这里被杀的。”宋钺道,“轿子我之前就已经检查过好多遍,里面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这轿子看起来,就是一顶崭新的轿子。”
这也是为什么,宋钺没有往轿子被替换过的方向想。
贺境心没有在轿子里面耽误多少时间,她退后两步,继续仰起头看向那颗顶珠。
“有凳子吗?”贺境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