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车库总是阴阴冷冷,林霁予在车位里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被迟绪改装得酷酷的汽车尾灯消失在视野里,连带着耳畔发动机的轰鸣声都消失,她才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好似要将车库里的凉风拢出去。
可她也没忘了同季何年去询问关于迟绪的事。
当然,季何年的背景音里依旧是歌舞缭绕,一听就是在什么酒吧里。
“你们家小朋友拖着我加班就算了,你怎么也开始学她,晚上还不让人休息?”季何年坐在吧台上,扭着身子悠悠哉哉看向不远处,那人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水做的一般,底下观众欢呼声一片,显然极受欢迎,奈何就是叫人没由来的火大。
“她找你,是对你职业的肯定,付费了,我找你是朋友之需,人情往来。”林霁予这会倒是淡定得不行,“还有,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梗。”
“什么梗?”林霁予这厮还有玩梗的时候了?
林霁予推开家门,凉风习习而来,她找了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在一旁,等着迟绪报平安的消息过来,顺带和好友闲聊:“听说医生圈有点乱,我这算不算在你身上窥了窥豹?”
季何年:……
“好吧,说回主题。”她怕了愈发向毒舌迟绪靠拢的林霁予,找服务生要了间安静的包厢,连带着电话里的背景音都低了不少,“你说她最近的状态很好,我想或许是她做出了某种选择,但我无法告诉你这是个好现象。”
“这难道不算好现象么,她的情绪逐渐稳定。”林霁予下意识点亮了手机屏幕,然而迟绪今夜回家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慢一些,她忍不住去了条消息,“也没有伤害自己。”
季何年那边不知怎的,轻声笑了好几声,“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你做好了要付出所有陪伴她的准备了吗?”
林霁予一时没能听懂季何年问这话的含义是什么。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季何年应当是对迟绪有所了解的,她们的关系甚至看上去还不错,季何年不该和最开始那样,把迟绪当成一个陌生人来提防。
季何年对人心实在了解,她敲了敲高脚杯,玻璃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是无奈,“霁予啊,人都是要有宣泄渠道的,她的心事那么重,没有宣泄渠道的话,你叫人怎么办呢,吃药也未见得有成效。”
在林霁予想为迟绪辩驳时,季何年却好似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先她一步继续自己的话。
“我信你说的话,信她情绪好转,那么我们来做假设,情绪好转的原因是因为你,你做好和她捆绑一生的心理准备了吗?她或许会像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随时炸的你灰飞烟灭,也会像一根藤蔓,牢牢缠绕在你身上汲取养分,因为她情绪稳定的力量是你,即,你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
“我见过的病人比你要多太多,如迟绪这样的情况,心事没想通,一生都是反反复复,难以治愈,一旦她进入发作期,你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她,现在她只是单纯的重度抑郁,谁都不能保证在她哪一次复发的时候,不会出现新的精神病性的症状,毕竟她木僵的次数不少。”
而她几次向迟绪建议住院,由她来帮迟绪安排一家靠谱的医院,进一步治疗,而她会继续担任迟绪的主治,迟绪不是一笑了之就是充耳不闻,态度之消极可见一斑。
季何年实在不看好林霁予同迟绪之间的关系。
关系好时,两个人倒能表面和乐的相处下去,关系破裂时,这两个人受到的创击都要比普通人重些。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直到迟绪说平安到家去洗澡的消息传来,林霁予才松了口气,她说:“何年,我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有心理准备。”
“我母亲当年也是这样,我……我能应对,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发作时我就辞了工作在家陪着她,还有一些私活可以接。”
季何年无声叹息,“说真的,有时候我搞不清你这样照顾她顺着她是出于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