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将他隽秀的背姿映在车头的帷幔上,她痴痴看了一时,只觉得温暖安心。没来由的,她突然想放纵一下,遂往那影迹上靠去。
下一瞬,“她”枕在了“他”的肩上,在轻微的颠荡里。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恰在此时,李云从蓦地睁了眼。
他也见着这光影中的依偎,先是一怔,再是轻轻一笑,也有意往左偏了偏。
她想,她是有些累了。
无法在现实中成为一双璧人,也不妨在灯影里依偎一处。
但他不敢沉沦在这虚幻的温柔里,又闭上眼,蹙眉背起书来:“‘已深者,针挑取虫子,正如疥虫,着爪上映光方见行动也。若挑得,便就上灸三四壮……’”
“这是什么?”她打断他。
他蹙眉深思的样子,令她很是动容。
“《肘后备急方》,”李云从面露喜色,“有救,你快让我试试。”
她摇摇头:“不。”
“什么?”李云从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目怒睁,“你什么意思?”
“我且问你,这个毒会致死吗?”
“不会,但如果救治不及,被叮咬之处有可能会……残……你……你想干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疗毒,而是利用它。”她眼中闪过犀锐的光。
“利用?”李云从困惑地睇向她。
但见她凝眉深思,不住地念叨:“谁下的毒?为何要下毒?”
她脑中闪过几人的影子,但苦于没有证据。
“这种毒,只能在浴水和床榻之中投放。你好好回想一下。”
“浴水,不可能。沐浴的水,晴岚都检查过了。如此说来,只有……啊!是她!”
“谁?”
“长乐公主。前段时间,她很喜欢来我殿中走动,还摸了我的眠床。她的手帕……很可能藏着沙虱幼虫。”
念及此,拓拔月倒吸一口冷气。
那日,阿澄、霍晴岚都在阁中翻查过,本以为稳妥无虞,谁能想到那人竟然丢了沙虱幼虫!
真是百密一疏,自己还是太自大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看来,长乐公主沮渠那敏早就想下毒了,只是一直在寻找机会。如此,那段时间她老来德音殿,便说得通了。
也是,在被霍晴岚怀疑她居心不良,翻查一通后,那人再没来过。应该是她知道,她下毒成功了。
听罢这一通话,李云从不由惊怒交加:“你是大魏公主,她害你有何好处?活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