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自天际泼洒而下,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星辰在乌云后时隐时现,似在竭力窥探人间的隐秘。赵星河一袭素色长袍,孤孤单单地独坐于庭院之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肩头,宛如覆上了一层薄霜。他仰头凝视着天边那弯如钩的残月,仿若要从那残缺的月影里,寻出几分往昔的慰藉。与李牧的决裂,仿若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窝,每念及此,心头便是一阵钝痛。可他清楚,脚下这条仕途之路,荆棘丛生、暗礁密布,他已然没了退路,唯有咬着牙,一往无前。
“大人,陈霖来访。”喻风沉稳的声音,仿若一记重锤,骤然打破夜的死寂。
赵星河缓缓回过神来,轻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惆怅,微微点头。他深知,陈霖素来行事稳重,此刻夤夜到访,定是有要事相商,断不会是闲来叙旧。
陈霖大步踏入庭院,面色凝重如霜,眉眼间满是忧虑。他与赵星河目光交汇,并无多余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星河,李牧一事,你可都查明了?”
赵星河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痛惜:“牧之被家族所累,实属身不由己。我虽痛心疾首,却也知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陈霖闻言,沉默良久,似在斟酌言辞,片刻后,沉声道:“星河,你可有想过,李牧之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说不定藏着更深、更凶险的阴谋,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赵星河眉心拧成个“川”字,神情愈发冷峻:“陈兄所言,我又怎会不曾思虑。只是对手藏于暗处,行事诡秘,咱们连个入手的头绪都寻不着,当真是棘手至极。”
陈霖上前一步,凑近赵星河,压低声音:“我今日赶来,正是为这事儿。我刚得到消息,朝中有人偷偷联络地方势力,小动作不断,看样子是要搞出大动静。此事关乎朝堂安稳,你我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未雨绸缪啊。”
赵星河心头猛地一震,霍然起身:“地方势力?可有具体线索?”
陈霖无奈摇头,眉头紧锁:“线索模糊得很,难以确定。不过,我听闻京郊的安仁山庄,近些日子来往人员鱼龙混杂,行迹十分可疑,怕是有蹊跷。”
赵星河手抚下巴,若有所思:“安仁山庄?我曾有所耳闻,那庄主与李牧家族颇有渊源。若真有异动,十有八九和李牧脱不了干系。”
二人围坐石凳,细细商议。末了,决定由陈霖继续潜伏朝中,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赵星河则乔装改扮,暗中奔赴京郊,彻查安仁山庄,誓要揪出些许蛛丝马迹。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赵星河便一身粗布衣衫,扮作寻常旅人,朝着京郊而去。安仁山庄隐匿于青山绿水间,远远望去,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景色宜人,仿若世外桃源。可赵星河哪有心思赏景,锐利的双眸仿若探照灯,一刻不停地留意着山庄内的动静。
山庄里头,人来人往,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看似热闹非凡。但赵星河却敏锐地捕捉到,这喧嚣之下,潜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他寻了个极为隐蔽的角落,猫着腰躲了进去,静静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