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
“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
“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
“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
“瞧瞧,多么菩萨心肠?”
“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
“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
“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大姑娘,李卿珠!是她哭着说,是梅雪将她推到了假山上,害得她腰上被磕了一大块的淤青。”
“她还说,她不过是想让梅雪去花园里多散散步,可以给她哥哥生下一个康健的孩儿,但是梅雪却在她面前炫耀起来,说她以后如何能母凭子归,终会完全占据大公子的心,而她这个妹妹到时都要靠边站……”
“天!梅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她当时明明早已心灰意冷,但还拼着一口气活着,也是身不由己以为只要平安生下孩儿,还能有机会见到她的哥哥。”
“哪怕真的去庄子上过一辈子,她对大公子,也是绝无半点遐想的!不是不敢想,而是从未有过。”
“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撒谎胡说,这些都是梅雪曾经亲口给奴婢说过的……”
“可是大公子却信以为真了那些话。他暴怒之下,将梅雪关到了柴房里,并狠狠踹了梅雪肚子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