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比如思若,或那两名护卫中的任何一个看来,沈浚并未对同伴的看法表示赞成,他这么说只是不想把话说死,使对方立刻陷入尴尬的境地,同时也可避免将来万一证实了陆修武的观点是对的,尚有回旋的余地,不致反过来令自己落入窘境。
但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从绝望到肯定的情绪转变的陆修武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沈浚并没有完全否定他的看法,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浚的话将陆修武从尴尬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却也把他给彻底弄糊涂了。
他呆呆地望了沈浚几秒,不知该如何接口,是继续这一话题,还是说点别的。
在场的人似乎对他的这一话题兴趣不高,没有附和者,或者反对的意见,他又害怕冷场,不敢自顾自地说下去。
“太好了!”恰在这时,春红突然面露喜色地大声开口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接下来我们只需去找官府要马就行了,再不用搁这儿伤脑筋,也不必满世界找去!”
那意思就仿佛陆修武的话已经盖棺定论,不可能再有任何疑问,目今唯一要紧的是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多亏了陈师傅跑这一趟,带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要不咱们还在这儿原地打转,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随后她又不容插话地加了一句。
一方面自然是在表达赞赏之情,以缓和前番对陆修武的过分肯定,避免让人觉得功劳归于一人,做丫鬟这么多年,不可独揽其功这一点她还是时刻警醒在心的。
另一方面也大有提醒陈师傅应立刻再跑一趟官府的意思。
同时眼见日头正盛,晒得近在咫尺的小姐以及她自己的额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于是赶紧抽出专为小姐准备的手帕,在思若纯净白皙的,粘着一绺青丝的前额上轻轻点了几下,然后将其拨弄开来,就近理入鬓角,道,“小姐,马上就到晌午了,咱们回屋吧?您的帷帽还在前厅里呢!”
不知是终于领会了春红话里隐含的意思,还是意识到给小姐带回来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消息确实不妥。
以及在形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必要。瘦护卫这时插进来道:“小姐,我去这里的衙门走一趟,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