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神臂弓对付的是鲨鱼群,对付海盗便是小菜一碟。士卒拍着几只小鲨鱼的肚子,笑道:“可以吃肉了。到了高丽国卖个好价钱!”
张明远见那小鲨鱼在嘶叫,眼里还流泪,便急匆匆找到徐兢,恳切道:“大人,还是请你去帮帮忙,说服士卒,放掉那小鲨鱼。”
陈尧臣惊道:“他们真胆大包天,敢捉鲨鱼。”徐兢道:“我们这不是渔船,他们在胡闹,这片海,鲨鱼群很多,如若不放掉,恐怕就麻烦了。”
种溪又舔了舔嘴唇,流口水,道:“可是过了这片海,就没鲨鱼了。鲨鱼皮可是美味佳肴,不可多得。”徐兢道:“别想着美味佳肴了,要美味还是要命。”
种溪只好点了点头,叹道:“当然要要命。”随即立马跑去吩咐士卒放生还活着的小鲨鱼。可鲨鱼群依然在围攻船队。
子午道:“怎么办,鲨鱼群不要命了。”普安拍了拍脑门,懊恼道:“都怪我,使劲拉神臂弓,激怒它们。”
余下跳了起来,看向左边,叫道:“快看,鲨鱼群又上来了,快放箭。”士卒便拉动神臂弓,嗖的一声过去,水花四溅,鲨鱼群一哄而散。
武连指着右边,急道:“又来了,快准备,放!”士卒拉动神臂弓,嗖嗖两声,溅起一片浪花,打在众人脸上。
费无极伸手抹了一把脸,将手搭在鼻子上一闻,果然腥臭难耐,不觉吐了出来一口痰,掉在海水里去了。
不多时,白浪滔天,狂风大作,徐兢叫道:“都进船舱,大风来了,快撤!”种溪指着船头,脸色煞白之际,跳了起来,急道:“那还有一只小鲨鱼,挂在钩子上,跳动着。”
“来不及了,快撤!”徐兢一声令下,士卒挥剑斩断挂着小鲨鱼的绳索,小鲨鱼挣脱鱼钩,啪的一声,掉在海水里,带着血水渐行渐远。船队加速前行,赶忙离开这片海域。
次日午时,风平浪静,万里无云,徐兢在船上,对张明远等人介绍道:“有了南洋传来的技术,这船只的甲板宽而船底寨,长宽比小,更利于远洋航行。”子午四人点了点头。
陈尧臣道:“这艘使船已具备了上下分层的结构,底层是仓库和炊事房,其他中层段位的船舱是士兵的住宅。”
种溪笑道:“而船尾的尾楼则是我等官吏的住宅,雕梁画栋,涂抹金漆,看起来就十分精美。”费无极放眼一看,果然精美绝伦。
那掌舵副手笑道:“这艘神舟,的确不简单。船只先用立鸟帆测试海上的风向,然后根据不同来向的风选择布帆、小帆、利篷等不同帆面。可是能工巧匠的手艺,皇上为了我们也算煞费苦心,皇恩浩荡,自然要不辱使命。”
普安心里冷笑,这皇恩果然浩荡,如若风高浪急,葬身鱼腹,就更是皇恩浩荡了,不由担惊受怕起来,原来此时船在晃动。张明远示意众人抓住船上的木梁,子午四人赶忙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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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兢道:“本官素闻,这海船历来在进入深水航区之后,船只会换用远海的三副舵,是也不是?”那掌舵副手点了点头。徐兢引众立马离开驾驶舱,到客舱去了。
到了客舱,众人坐了下来,不敢朝外面瞧上一眼。正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船队在海里遇到龙卷风。船长示意众人抓紧船上的木杆,身子躺着,脚踩在墙壁上。
船儿左摇右摆开来,还好幅度不大。浪头随着摇摆,拍打在舱门口,几个浪头过后,舱门早被冲开,狂风肆虐,大雨瓢泼。船舱进了水,众人都被水打湿了衣衫,一股海水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惹得众人呕吐不止。一个时辰后,突然风平浪静,众人悬着的心,才算缓缓落了下来。
缓过神来,余下捂着胸口,问道:“徐大人,你可知海船如何保持不晃动么?”徐兢应声道:“明州建造的船舶上,早已装有减摇龙骨,这艘神舟上有此装置也不例外。减摇龙骨装在船体舭部,在船舶遇风浪产生横摇时,起到减缓摇摆的稳定作用。你们别怕,眼下风平浪静,再过一日,就离高丽国不远了。”
张明远点了点头,喜道:“上了岸就好,茫茫大海,的确令人担惊受怕。”费无极道:“跟着我们数日的鲨鱼总算不见了。”
陈尧臣笑道:“原来你们怕这个,那鲨鱼群所在的地方正好是渔船鲜有之所,故而它们尾随数日。等过了那片海,它们就不敢跟随了。”
普安追问道:“那是为何?”徐兢笑道:“这附近,你们眼下可以出去瞅一眼,便一目了然。”
种溪朝子午四人后背拍了拍,叫道:“快去,发什么呆。四个臭小子!”子午四人听了这话,争先恐后,跑了出去,站在船头一瞧,齐声惊道:“这么多渔船打渔,好厉害。”
但见远处,许多成群结队的渔船往来,海面宽阔,万里晴空,白云朵朵。有几个海岛上面郁郁葱葱。岛上还有人,向这边挥手大叫。
一路上,张明远等人不是躲在船舱躲避狂风暴雨,就是站在船头甲板看海。徐兢却不闲着,每日都会兢兢业业地绘制沿途的礁石、海岛,这称之为航海图。每遇到了夜间阴天,船长就会使用罗盘指路。
几日后在穿越黄海时,海水腥臭不堪,海船颠簸摇摆,让众人呕吐不停,吃了的酒肉一点也不剩,全部吐了出来。张明远以为喝点小米粥定会相安无事,结果照样吐个撕心裂肺一般的难受。
经过了一番风浪后,他们在近海遇到了高丽王国的迎使船,获得了高丽国提供的新鲜淡水和茶叶、大米。高丽官员笑容满面,徐兢、种溪和陈尧臣也微微一笑,众人相互介绍,高丽官员拱手说,宋使在礼成港歇息三日,沐浴更衣,酒饱饭足,养精蓄锐后前往高丽国都城开京。
那高丽官员走后,徐兢等人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汗臭味十足,宋朝士卒也闻了闻自己身上,不住的轻轻摇摇头。张明远等人也是如此,一个个互相用手指了指对方,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