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定了定神色,深情道:“爹爹,明日孩儿带着子午和余下去雄州一趟,你有什么想拜见的老友么,我顺便代您老去走一遭。”
张小宝捋了捋胡须,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爹爹离开雄州很多年了,还是不去打扰的好,人家还以为我在东京有什么事要麻烦人家,再说也怕人家托我办事。你哪里知道,有人以为我来到京城,便结交了达官贵人,有人还造谣生事说我与蔡京、童贯有来往,岂有此理?这不是变着法的骂人么?我从不与官府往来,也与富商大贾没什么往来,为父在京城这些年,只有一个夙愿,便是多走一走,多看一看,这里毕竟是京城,每一个地方都留下那些名人的足迹,什么包拯、寇准、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苏东坡,他们都来过京城,听着他们的故事,走一走他们走过的地方,就觉得高兴。爹爹前几日从朱仙镇回来,真不错,那边乡下地方,沿着汴河,有许多庄园,僻静的不得了。爹爹很后悔不早点去朱仙镇,如若早去,便可购买一处庄园。如今东京有头有脸的员外,在朱仙镇都有好几座庄园,眼下买不起了,都涨价了。”张明远听了这话,笑了笑。
不多时吃了晚饭,众人又谈笑风生开来,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尽皆歇息去了。那明浩缠着子午和余下玩,三个人嘀嘀咕咕,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次日,张明远和马扩带着子午和余下跨马赶赴雄州,在雄州府衙的密室见到了张觉。张觉见马扩、张明远等人姗姗来迟,便抱怨道:“你们终于来了,一点也不着急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热脸去贴冷屁股’。”此言一出,子午和余下忍俊不禁。
张明远拱手道:“抱歉,我们来迟了。大人何不做个自我介绍,我们不大了解,惭愧,惭愧。”
张觉愣了愣,笑道:“你们真好笑,居然不知道我的大名,我早年考中进士,出仕大辽,官至辽兴军节度副使。这可是一个封疆大吏,官位可不小。”说话间轻轻哼了一声。
子午道:“原来如此,大人好。”余下道:“大人,大人有大量,我们来迟了,还望宽恕。”张明远道:“眼下平州局势如何?”马扩道:“你为何投降金人?”
张觉一怔,心想,他们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赵佶还在试探怀疑我不成,便毫不犹豫,应声道:“我之前投降了完颜宗翰,也是迫不得已,金人势大,不可针锋相对。”笑了笑。
余下好奇道:“完颜宗翰封你做什么官了?”子午道:“我可听说女真人待你不薄,何故谋反?”
张觉道:“完颜宗翰可没这个权利,那是完颜阿骨打封我做了临海军节度使,平州知州。实话实说,完颜阿骨打这人还不错,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完颜宗翰这厮就不一样了,说话粗里粗气,办事野蛮无礼,我反正看不上,不愿意搭理他。”众人听了这话,乐个不住。
张明远道:“我们还是担惊受怕,这件事,非同小可。”马扩道:“不错,你心知肚明,这件事可是干系重大,搞不好就要自取其祸,那可是在钢刀上走路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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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觉听了这话,愣了愣,立马强自镇定,缓缓笑道:“这海上的盟约,你们都知道。童贯想求得燕京和西京这两个地方,便是用这个东西。完颜阿骨打把燕京、涿、易、檀、顺、景、蓟这些地方给了童贯。女真人又把平州入了契丹籍另外编成一军,故而平州没给童贯,女真人把平州当成南京,我张觉便出任了大金国南京留守。”说话间神气十足。张明远等人心里乐个不住,这厮果然有趣。
马扩问道:“你眼下为何又投降我大宋,如此反复无常,你不怕金人找你麻烦么?如若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宋金反目成仇?你变成搅屎棍,这可不好。”
张觉听了这话,怒不可止,本欲发火,但转念一想,如若就此罢手,就怕回到平州,迟早成为女真人的刀下之鬼,想到此处,陪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张觉本是汉人,对大宋怀有深厚感情,如若荣归故里,此生无憾。如若大宋拒之门外,我寒心事小,幽云十六州之地的汉人寒心才是大事。还望大人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还有一件事,重中之重,完颜阿骨打每收一座城邑,往往迁移那里的百姓充实金国京城,民心大多躁动不安,这幽州城的百姓都走了,必会经过平州,我在平州如坐针毡。那么多人去了,要吃饭,我哪有那么多银子钱。幽州城的金银珠宝早被女真人带走了,完颜阿骨打在我面前充好人,却说一套做一套,还是不拿我当自家人,处处防范像防贼一样,你们想想看,我提心吊胆,可想而知。他不给钱,还要把人往来送。岂有此理?”此言一出,马扩无言以对。
张觉道:“我早知道童贯要派你们协助我夺取平州,明日便带着你们出发,赶往平州。”众人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