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亨军斩尽了一批又来一批,金陆二人眼中的军将犹如无穷无尽一般。
但此时他俩已是强弩之末,力竭伤重,再也难以为继。
如今又见巴拉吉撒拖领着军将再度冲向这尸山之上,便知他二人大限已至,绝无转圜之地,一股绝望之意颓然而升。
然而正在金琨的出招之间,他眼角余光扫向了远方的榆树林中,忽见一棵树下正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人。
这人身材高大威猛,身穿海清道袍,脑顶无发,也无兵刃,只依在榆树之后,竟好似那假和尚的身影。
金琨心下一惊,再定睛瞧去,却又寻不见任何人影,不禁暗道:“难道这是我临命终时的幻觉么?”
转而又想:“我金琨一生兜兜转转,尽是为复仇和含冤抱屈之事疲于奔走,却未能珍惜与梨雨那相依相伴之时……
“以至她终于离我远去,难续前缘,也不知该是不该,值是不值……
“时至今日,我似乎能领悟假和尚的仁者无敌,以及恩公曾说的‘别杀别杀’了……却不知我此生之中,是否也到了此种境界……”
想至此处,竟红了眼眶,转而又凝望陆宁一眼,说道:“快将我扶稳了!”
陆宁知他定是要作最后一博,当下再无他想,只用力捉住他的臂膀,眼里无比的坚毅之中,又带着无数的爱意与怜惜。
金琨此时已无力挥掌,但他却强行凝气,再将那朗月霁风掌的内力行于丹田之中,又逐渐上行,聚于胸膛的膻中穴里。
此穴正位于胸肺之上,他再将这内力自胸口喷出,以最强内劲高喝道:“我华夏儿女,又岂能败于尔等蛮夷!”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啸猛地吼出。
这一长啸,其声浪恍如有形之物一般,实有怒涛拍浪之势,亦有雷鸣爆裂之威。
令他面前的四五百亨军顿感震耳欲聋,内脏碎裂,四肢剧痛,不少军士均委顿倒地,直惨叫哀嚎不迭。
而被这声浪当场震死的兵卒足有七八十之巨,便是那一般的将领,也被震死了四五人。
忽听亨军中一凄惨绝伦的声音喊道:“校尉他……他快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