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中旬,南粤的石东大队陶瓷厂在炎热的暑气中渐渐苏醒。
晨曦初现,阳光便迫不及待地倾泻而下,给整个厂区披上一层金灿灿的纱衣。然而,这光芒并未带来丝毫的清凉,反倒像是给炎热又添了一把旺火。
陶瓷厂的建筑错落有致,陈旧的厂房墙壁在岁月和暑热的双重侵蚀下,显得斑驳而沧桑。那些灰色的墙砖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厂门口的空地上,热浪滚滚翻腾,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几棵稀稀拉拉的大树,枝叶低垂,无精打采,偶有微风吹过,也只是带来一阵滚烫的气息。
走进厂区,一排排陶瓷窑炉宛如巨大的蒸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气。工人们早已忙碌起来,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有的工人正专注地将陶土放入模具中,双手沾满泥土,眼神却无比坚定,嘴里忍不住嘟囔着:“这鬼天气,真是要把人热死,干活都没劲儿。”有的工人站在窑炉前,拿着长长的火钳,熟练地将烧制中的陶瓷取出,尽管热浪扑面而来,他们的动作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这热得没法活了,还得在这高温边上干活。”还有的工人在仔细地给刚刚出窑的陶瓷进行检查,他们的目光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粗糙的双手轻轻摩挲着瓷器表面,嘴里也念叨着:“这么热,真不想干了,可还得养家糊口啊。”
堆放陶瓷成品和半成品的区域,各类瓷器在阳光的直射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佛在抗议这酷热的天气。
整个厂区弥漫着泥土、煤炭和汗水混合的气息,这是独属于那个炎热夏天的石东大队陶瓷厂的味道,虽然工人们有所抱怨,但他们依旧充满了坚韧与奋斗的气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车间主任沈东阳独自走进了温厂长那朴实无华的办公室。屋内布置简单,仅有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却显得格外整洁。
沈东阳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今天这事儿能不能跟温厂长谈妥。”
温厂长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殷切地招呼着:“哎呀,沈老弟,快坐快坐,尝尝我这新得的好茶。”
沈东阳略显局促地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温厂长,之前您提的那些条件,我感激不尽,但有些事儿确实让我心里犯嘀咕。就说小凌晨工资这事儿,我觉得不太妥当。孩子还小,突然有工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咱这年头的形势下,厂里的一举一动都得谨慎,稍不注意就可能犯错误。”
沈东阳又说道:“温厂长,要不咱们等小凌晨长大些再考虑工资,或者换一种奖励方式?比如给他提供更好的学习机会,或者给予一些荣誉表彰。这也符合当时鼓励劳动、崇尚奉献的风气。”
沈东阳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温厂长能同意这个提议,别再坚持了。”
温厂长眼睛转了转,嘴角上扬:“嗯,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嘛,这奖励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让厂里太吃亏,也不能亏待了小凌晨,这其中的分寸可得把握好。咱们还得想想,这样的奖励能不能真正起到激励作用,又不违背当时的主流观念。”
沈东阳说道:“温厂长,还有您说让我当厂长这事儿,我实在是能力有限,担不起这重任啊。我这人就适合干点实在活儿,管理这么大一个厂,我真没那本事。在当时的环境下,厂长这责任重大,我怕自己干不好给集体造成损失。”
沈东阳心里嘀咕着:“这厂长的位置我是万万不敢接的,就怕自己没那本事,到时候出了岔子,辜负了您的信任。”
温厂长拍了拍沈东阳的肩膀,一脸诚恳却又带着几分圆滑:“沈老弟,你太谦虚了。我看中的就是你的踏实和能干,这厂里的弯弯绕绕我清楚,有我在后面给你撑着,你怕啥?当然,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不过这机会可难得啊。”
沈东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温厂长,我真不是推脱,这事儿我怕干不好。我就怕自己能力不足,给厂里带来损失,在这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时候,我可不敢冒险。”
温厂长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堆满笑容,说道:“沈老弟,那咱们先不说这个。关于小凌晨工资的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能既照顾到孩子,又不违反啥规定。其实啊,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沈东阳点头说道:“温厂长,我明白您的心思。但您想啊,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说咱们厂里搞特殊,坏了规矩。厂里其他工人心里也难免会有想法,觉得不公平,影响大家的工作积极性。这在集体主义的大环境下,可不是小事儿。”
温厂长双手一摊,语气故作无奈:“沈老弟,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咱们厂里能出小凌晨这样的人才,那是咱们的福气,特殊对待也是情有可原。”
沈东阳皱了皱眉,说道:“温厂长,政策这东西可不好说,万一哪天政策变了,之前发的工资都得追回,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万一被上面追查下来,对咱们厂的名声也不好。在这计划经济的大框架下,咱们得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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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厂长哈哈一笑,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笃定:“沈老弟,您这担心有点多余啦。政策这东西,咱们可以提前打探,灵活应对。就算有变,我温某人在这厂里这么多年,也能想办法周旋,但政策风险确实不得不防。”
李东阳说:“我这也是真心为了厂子里好。但我也想了一下,我看好这故事小说人物造型陶瓷公仔,如果一系列推出,就咱们厂目前的情况,承担不了大规模的公仔生产和销售。我寻思着,要不咱们去公社找张主任统筹规划一下。”
沈东阳又说道:“温厂长,找张主任的话,是不是得考虑考虑他的意见?毕竟公社管着咱们呢。”
温厂长皱了皱眉,语气极其郑重地说:“沈老弟,这是毋庸置疑的。张主任在公社那可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他的意见咱们必须得高度重视,坚决服从。咱们厂的发展离不开公社的支持和指导,张主任的看法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不过嘛,我还是希望咱们厂能在尊重张主任意见的基础上,尽量争取有利的条件,保住咱们瓷厂的生产首选地位。毕竟咱们厂的工人都指望着这营生呢。”
李东阳听到温厂长也同意征求公社张主任的意见,忙先告辞:“如果可以,我或者先筹划筹划,看看能不能在优先照顾我们自己工厂的前提下,由公社统筹组织生产”。说完他怕温厂长还有其他问题再抛出,转身走出温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