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从脑后拔下簪子,攥在手里,朝自己脖子比划了两下,说啥也下不去手。
文夫人一把抱住女儿,嚎啕大哭。
脚步声临近,邵全忠手按牛尾刀刀柄,大踏步走了进来。
身后体格壮硕的张二傻子手持一条铁棒,紧随其后。
见是熟人,文夫人可并未放心。
兵荒马乱的年月,谁都不可靠啊。
这两个大男人闯进县衙后宅,要是起了歹念……
邵全忠单腿打千,扑通跪倒,“主母休要慌张,有邵某在,定然护得主母和小姐周全!”
文夫人心中一喜,患难见忠仆啊,老爷在世的时候,没白提拔这个清秀的小老乡。
“你们没跑?”
“小的受文大老爷大恩,关键时刻怎能舍主人离去?这事邵某可干不出来。
主母,现在顺义城不安全,小的看,为今之计,首要的是扶老爷灵柩回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现在能跑的都跑了,这事还能办么?”
“现在天气炎热,小的建议……”
“一切都听全忠你的了。”
在后衙找到白布,在场四人全部戴孝。
邵全忠找到了平时文县令家眷出门乘坐的三头驴拉的轿车,和张斯文合伙将文县令抬到车上,张斯文驾车,三人步行,来到了不远的东大寺。
寺里的和尚倒是没跑。火光熊熊,母女两个大放悲声,邵全忠也带着张斯文磕了几个头,送以身殉国的文大老爷往生极乐。
移动困难的灵柩变成了便于携带的骨灰坛子,四人回到县衙,镇定自若的邵全忠开始安排。
“主母和小姐赶紧收拾细软之物,斯文你去做饭,然后在后宅护卫主母和小姐。
咱们听说噩耗就跑过来了,家里可还晾着呢。
明天早上就要出发回泰州,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就赶过来,咱们天亮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