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之心中既后怕又雀跃。
后怕是因为他猜到是有人在背后针对梁靖。
那封手书绝不会是父亲的手笔。
雀跃在于梁靖经此一役,应该会累及名声,而且他和父亲之间的父子情谊,荡然无存。
今后再无回到国公府的可能。
宁明歌这边拉着喜儿来到墙角,“你们都察院,有没有办法能搞到老梁国公的信笺。”
喜儿没反应过来,“可以是可以,只是——”
宁明歌:“想办法去把东西弄来,再派人去祖父的书房,找一刀陈年老纸,找个会做旧手艺的人来,一切要快!”
有人拿出徐公的手书,就是想要浑水摸鱼。
宁明歌现在就要把水弄得更浑一点!
——
梁国公父子进了偏房的花厅后,里面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梁靖是为了拖延时间,梁国公是不知道怎么打破此刻的尴尬局面。
他也是有苦难言。
梁国公清楚自己不过是杨阁老的马前卒,可他又不能直说。
因为梁靖身后站着的是陛下。
梁国公若这个时候和盘托出,只会是两边不讨好。
到时候杨阁老和陛下君臣握手言和,梁家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梁国公:“靖儿,你要知道,我也是被逼的。”
梁靖抬头看着对方,知道此刻或许是撬开梁国公嘴巴的好机会,于是开口就带着嘲讽:“被逼的?谁能逼得了父亲你!”
梁国公:“你——”
随即他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没了下文。
许久后,梁国公再次主动开口:“靖儿,你跟我回去吧,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梁国公这会也已经看清楚了杨阁老的目的。
今日上徐家来送礼的人不断,有不少人都曾是徐公的徒子徒孙。
这些人未来都是梁靖身后的助力。
也是杨阁老忌惮的地方。
只要梁靖今日能跟他回国公府,一个二品的都察院右都御史,杨阁老未必会死咬着他不放。
梁靖:“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父亲。”
梁国公抬头,迎来儿子期待的目光。
梁靖:“若我还是那个从乡下来的猎户,父亲你今日会来劝我回家吗?”
当然不会!
梁国公心里当下就有了答案。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梁靖为了拖延时间,提议:“父亲,我们手谈一局吧?
我曾见你与梁怀之对弈。
我也想领教一下父亲的棋艺。”
今日不是下棋的日子。
梁国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到梁靖语气是那么诚恳。
他好像的确从来没有和梁靖像今日一般独处过,更别说下棋了。
梁国公:“好,棋局落定,不论输赢,你跟我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