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恐怖短篇 鬼三 8497 字 26天前

阿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一阵淡淡的木香与陈旧气息飘散开来。箱内,一柄桃木剑静静躺卧,剑身古朴厚重,木质的纹理仿若岁月镌刻下的深邃脉络,清晰而蜿蜒,每一道纹理都好似在诉说着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降妖除魔之战。剑刃之上,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却依旧隐隐有寒光闪烁,那寒光恰似夜空中的寒星,冰冷而锐利,往昔沾染的妖邪之血早已化作一抹暗沉的色泽,渗透进木纹之中,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古朴肃杀之气。与之相伴的,是一叠叠泛黄的黄符,纸张脆弱,仿若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成屑,其上用朱砂绘制的符文,笔锋刚劲有力、神秘莫测,那殷红如凝血的朱砂字,仿若燃烧的烈烈火焰,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强大的封印之力,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神秘敕令,能够镇住世间一切邪祟。

处理完木箱之物,阿风又快步走到吧台,手指在吧台边缘一处隐秘的凹槽处轻轻按动,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一道暗格悄然弹开。那暗格内部,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瓶,瓶身绘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图案,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似是与某种神秘力量相呼应。阿风伸手取出瓷瓶,里面装着的便是秘制驱魔粉,粉末细腻如尘,在昏暗的光线下,竟还闪烁着点点微光,这些微光仿若夜空中的繁星碎屑,神秘而迷人。这驱魔粉乃是由多种特殊草药与珍稀矿物,经繁复工序研磨、炼制而成,每一种成分都经过精心挑选、严格配比,是克制邪祟的犀利“利刃”,但凡邪祟沾染分毫,便如同被烈火灼烧、寒冰冻结,妖力大损。

思绪悠悠飘回年少之时,阿风出身于茅山道统世家,家族先辈威名赫赫,世代传承着降妖除魔的重任,在玄门之中亦是备受尊崇。家族府邸之中,满是古籍典册、神秘法器,自他懂事起,便在长辈的严苛教导下,研习各类法术、辨认妖邪踪迹,日夜苦练,只为不负家族使命。然而,在一次山林除妖历练中,他偶遇了一只受伤的小狐妖,那小狐妖彼时身形孱弱,皮毛上血迹斑斑,眼眸中满是惊恐与哀求,恰似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兽,触动了阿风心底那一抹柔软。年少的他,心慈手软,一时冲动,不顾家族规矩与师长告诫,擅自做主放走了这小狐妖。却未曾料到,那小狐妖便是如今的妲己,在之后的岁月里,它凭借着山林间得天独厚的灵气,潜心修炼,妖力日益大增,可心中对阿风的怨恨却也如野草般疯长,时刻盘算着复仇之事。

而阿泽,曾经是与他亲密无间的挚友,儿时的他们,犹如两只顽皮的小猴,在街巷里肆意穿梭,一起掏鸟窝、翻墙院,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青春年少时,他们又一同躺在草地上,望着澄澈蓝天,畅谈理想、追逐姑娘,情谊深厚得如同磐石,坚不可摧。奈何成年之后,命运的齿轮陡然转向,阿泽深陷情感的泥沼,为情所困,相恋多年的女友决然离去,绝情的话语、冷漠的背影,如同利刃般将他的心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失恋的巨大打击之下,他一时想不开,走上了那条决绝的绝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死后,那浓浓的执念恰似坚韧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魂魄,令他被困于阴阳两界之间,不得解脱。起初,他徘徊在这酒吧之时,还尚存一丝清明,只是孤独寂寥地游荡,可随着漫长岁月的侵蚀,怨念逐渐将他吞噬,他慢慢迷失了本心,沦为了一心只想寻得替身、重感人间烟火、贪恋温暖触摸的夺舍恶鬼。

阿风每每念及此事,满心皆是自责与悔恨,恨自己当初没能强硬一些,拉挚友一把,让他免受这无尽痛苦与沉沦。如今,望着这混乱不堪、邪祟横行的酒吧,他攥紧双拳,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印痕,决心弥补过往过错,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护好酒吧众人,助阿泽超脱这痛苦轮回,彻底降伏妲己,还这“幻夜”酒吧往昔的太平与安宁。

妲己与阿泽的争吵愈发激烈,言语似锋利刀刃,你来我往,碰撞间火星四溅,酒吧内的气氛仿若瞬间降至冰点,寒意彻骨,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凝,每一丝流动都带着冰碴,刮得人肌肤生疼。妲己双眼圆睁,怒火仿若实质化的烈焰在眼眸中熊熊燃烧,她柳眉倒竖,那模样恰似被激怒的夜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已然被恨意冲昏头脑,再顾不上许多,率先发难。

只见她猛地扬起那如血色绸缎般艳丽的长袖,手臂在空中快速舞动,恰似烈烈燃烧的火焰,刹那间,狐火汹涌而出,幽蓝的火焰跳跃闪烁,“滋滋”作响,仿若一群被释放的恶鬼,张牙舞爪。那狐火形状犹如灵动无比的蛇信,前端尖锐,分叉的火舌肆意吞吐,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朝着阿泽舔舐而去,所经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似是痛苦的哀号,桌椅的边角被轻触便瞬间碳化,冒起刺鼻浓烟。

阿泽见状,身形一闪,仿若融入了黑暗的幕布之中,毫无踪迹可寻,恰似水滴汇入大海,无声无息,又了无痕迹。须臾之间,他便从另一侧鬼魅般现身,虚幻的双手从黑暗中探出,双手之上寒气凝结,仿若由千年玄冰铸就,指尖处长出尖锐冰锥,寒光凛冽,似能洞穿一切,直直抓向妲己的脖颈,那寒气所过之处,周围空气瞬间冷凝成霜,地面上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此时,酒吧内宛如修罗场,客人们惊恐万分,尖叫声此起彼伏,划破了原本嘈杂的音乐与喧嚣。舞池里,那些原本沉醉于暧昧律动、贴身热舞的男女,瞬间慌乱分开,妆容花乱、衣衫不整,眼神中满是恐惧,仿若被抽离了美梦,慌不择路地逃窜。卡座区域,酒杯、酒瓶被碰翻在地,酒水泼洒得到处都是,混合着地上的灰尘,形成一滩滩浑浊的水渍,名贵的地毯被浸得湿漉漉、黏糊糊。头顶的灯光也因邪力的干扰而闪烁不定,时明时暗,那忽闪的光芒映照着众人扭曲的脸庞,更添几分恐怖氛围。音乐声也在此时乱了节奏,音箱里传出刺耳的杂音,仿若恶魔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阿风见此乱象,眉头紧皱,眼神中却透着决然无畏,他手持桃木剑,身姿矫健,仿若一只俯冲而下的苍鹰,跃进了这场邪祟混战的核心圈。桃木剑迎着那汹涌而来的狐火,迅猛挥出,“锵”的一声巨响,恰似金属之间的激烈撞击,震耳欲聋,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剑刃与狐火接触之处骤然绽放,仿若一轮旭日破云而出,光芒所及之处,狐火仿若冰雪遇骄阳,瞬间熄灭,只余下袅袅青烟,悠悠飘散,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口中念念有词,咒语之声仿若洪钟鸣响,响彻整个酒吧:“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每一个音节都铿锵有力,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仿若古老天神的敕令,在空中回荡,震慑着一切邪祟,令周围混乱的气流都似乎平复了些许。

妲己见阿风持剑杀来,恨意瞬间填满双眸,那目光仿若能将人灼烧,她咬牙切齿,厉声喝道:“哼,你这假慈悲道士,当年羞辱我,今日便是算账之时!”言罢,她周身妖力涌动,背后瞬间幻出九条狐尾,那狐尾墨毛如上等绸缎般顺滑亮泽,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幽光,尾尖之处,利刃探出,寒光闪烁,恰似九把夺命镰刀,带着呼呼风声,如黑色旋风般,铺天盖地攻向阿风。

阿风毫不畏惧,脚下步伐依循着八卦方位灵活挪转,身形仿若灵动飞燕,左躲右闪,巧妙避开那凌厉攻击。桃木剑与狐尾不断碰撞,每一次撞击,都火星四溅,恰似绚烂烟火在这混乱战场中绽放,照亮了那一张张充满恐惧与狰狞的脸庞。在一次狐尾横扫而过时,阿风侧身闪躲,那狐尾险险擦过他的衣衫,带起一阵劲风,衣袂飘飘,似是与死神擦肩。而妲己趁此间隙,媚眼如丝,朱唇轻启,吐出一团粉色烟雾,带着馥郁甜香,似是迷魂香,意图扰乱阿风心智,阿风赶忙屏住呼吸,侧身避开烟雾缭绕范围。

瞅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阿风快速从怀中掏出瓷瓶,拔开瓶塞,用力洒出驱魔粉。粉末飘散在空中,仿若细密的银沙,在微光中闪烁,形成一片璀璨“星沙”之幕,缓缓罩住妲己。妲己只觉周身仿若被无数绳索紧紧缚住,动弹不得,妖力在体内四处乱窜,却无法顺畅运转,似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压制,每一次挣扎,都带来钻心痛苦,只能发出凄厉嘶吼,那声音尖锐刺耳,仿若能划破人的灵魂,震得酒吧窗户嗡嗡作响,玻璃上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裂纹。

阿泽趁此时,趁着妲己被困,聚力再攻,身形如电,朝着妲己扑去。阿风眼疾手快,转身之际,手中黄符早已备好,他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将黄符贴于阿泽额头。指尖轻点黄符,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其中,口中念动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殊刀杀,跳水悬绳……”随着咒语声声,阿泽受符法牵制,原本虚幻且狂暴的心境,原本虚幻且狂暴的身形瞬间凝住,脸上肌肉扭曲,露出痛苦挣扎之色,往昔那些美好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不断翻涌,与如今这堕落恶鬼之态交替闪现,他眼中泪光闪烁,似是对过往的悔恨,又似对现状的无奈。

晓妍在侍应的搀扶下,虽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几近瘫倒,可目睹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混战,心底那一抹勇气却如小火苗般,在恐惧的狂风中顽强燃起。她俯身捡起地上一块破碎的酒瓶,那尖锐的断口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仿若一把简易匕首,她紧握着瓶子,咬着下唇,目光坚定,欲助阿风一臂之力。阿风余光瞥见晓妍举动,高声喊道:“姑娘,你且站定,别添危险!”而后,他加大念咒力度,手中桃木剑光芒大盛,抵住妲己咽喉,那剑刃光芒仿若一道耀眼激光,似要刺破其妖魂,将这为祸许久的狐妖彻底斩杀。妲己感受到死亡威胁,神色惊恐,声音颤抖着求饶:“道士,放我一马,我再不敢造次!”阿风面色冷峻,仿若雕塑,不为所动,决意彻底封印妲己,以绝后患,保酒吧长久安宁。

阿风抵住妲己咽喉的桃木剑光芒愈发炽盛,那光芒仿若汹涌澎湃的金色海浪,带着千钧之力,誓要将周遭如墨般浓稠的黑暗彻底撕裂,每一道光线都似是正义在邪祟面前拔出的利刃,闪耀着决然、无畏且神圣的审判之光。妲己那曾经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的面庞,此刻满是惊恐之色,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汗水肆意冲刷,变得斑驳不堪,眼线晕染成一片乌黑,口红也歪歪斜斜,恰似一幅被雨水打湿的劣质油彩画。她平日里勾魂摄魄的眼眸,此刻褪去了所有魅惑与狡黠,只剩下无尽的哀求,眼眶中泪水盈盈,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身子更是颤抖得犹如深秋里飘零的落叶,筛糠般剧烈起伏,九条狐尾也全然没了先前张牙舞爪的威风,疲软地耷拉在地,尾尖原本寒光凛冽的利刃,此刻也黯淡无光,仿若生锈的废铁。

阿风却仿若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岳,冷峻坚毅,不为所动,口中的往生咒念得愈发急促,音节恰似战场上紧密敲响的战鼓,声声震入阿泽灵魂深处。阿泽那虚幻的身形愈发透明,仿若被烈日炙烤的薄冰,正一点点消融于这天地之间。他脸上痛苦之色渐缓,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然与悔恨交织的复杂神情,往昔与阿风相处的美好片段,仿若一部老旧却珍贵的电影,在他脑海中走马灯般快速闪现。那是儿时一起在街巷中追逐打闹,为了一颗弹珠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和好如初,相视而谈;是青春年少时,并肩坐在屋顶,望着满天繁星,畅谈未来理想,眼中满是憧憬与热血;是遭遇挫折时,彼此相互鼓励,借酒消愁,拍着胸脯承诺要做一辈子兄弟的画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泪光中似有对尘世眷恋与解脱期待,每一滴泪都仿若一颗晶莹的珍珠,饱含着他复杂的情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消散于无形。

晓妍紧攥着碎酒瓶,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关节突出,仿若要嵌入掌心之中。虽依言站定,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锁战局,胸脯因紧张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急促又压抑,仿若要将胸腔撑破。她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那模样恰似一只受惊却又强装镇定的幼鹿,满心忐忑,不知所措。酒吧里其他客人早跑得没了踪影,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缺了腿,有的桌面被划出深深沟壑,仿若经历了一场惨烈战争的残骸。灯光在忽闪几下后,像是被邪祟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熄灭,只剩阿风剑上光芒映照着这混乱空间,光影摇曳中,地上的水渍在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玻璃碎片仿若细碎的水晶,散落在各处,折射出诡异而凌乱的光影。

然而,就在这战局看似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一股彻骨寒意从酒吧地下室方向陡然袭来,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仿若腐尸与霉变泥土混合的恶臭气味。一个身形高大、周身缭绕着黑色雾气的恶鬼蹒跚而出,它身躯仿若由浓稠黑烟凝聚,五官扭曲模糊,唯有一双血红色眼睛如两点燃烧的炭火,灼灼放光,透着无尽恶意与嗜血渴望。它手中握着一条粗壮铁链,铁链“哗啦哗啦”作响,链上寒光闪烁,每一环都似能砸碎灵魂。

这恶鬼生前本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官府抓捕处以极刑后,怨念深重,在这阴气汇聚的酒吧地下室蛰伏多年,靠吞噬往来孤魂、吸纳邪祟之气修炼,如今实力不容小觑。它见妲己被困、阿泽濒死,便想趁乱捡个便宜,妄图一举冲破封印,将众人灵魂吞噬,掌控这酒吧为其邪祟乐园。

阿风察觉到新威胁,眉头紧皱,心下暗叫不妙,却也只能分神应对。他快速从怀中掏出几张备用黄符,甩手朝恶鬼方向掷去,黄符在空中自燃,化作几道金色火线,试图缠住恶鬼。恶鬼见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笑声仿若夜枭啼叫,尖锐刺耳,挥舞铁链,“啪”一声巨响,铁链与火线碰撞,火星四溅,金色火线竟被瞬间崩断。

阿风趁着短暂间隙,将桃木剑在掌心一抹,沾上鲜血,剑刃光芒瞬间暴涨,大喝一声:“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冲向恶鬼,桃木剑与铁链你来我往,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撞击,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酒吧内尘埃飞扬,地面颤抖。恶鬼依仗力量优势,频频强攻,铁链横扫千军之势砸向阿风,阿风身形灵活,左躲右闪,依着八卦步巧妙避开致命攻击,寻机反击,桃木剑刺向恶鬼咽喉要害。

晓妍在一旁心急如焚,见阿风险象环生,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块较大碎木板,朝着恶鬼后背砸去,木板砸中恶鬼,却如蚍蜉撼树,恶鬼只是身形微微一顿,转头恶狠狠地瞪向晓妍,血目之中仿若要滴出血来,吓得晓妍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阿风见状,心急如焚,念咒声愈发高亢激昂,手中桃木剑注入全部灵力,剑身上符文光芒大绽,仿若要挣脱剑身束缚。趁恶鬼分神,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桃木剑狠狠刺入恶鬼胸口,恶鬼发出凄厉惨叫,周身黑烟剧烈翻滚,试图挣脱剑刃,阿风咬牙发力,将剑深入,口中大喊:“封!”一道金色封印符文从剑刃扩散,笼罩恶鬼全身,恶鬼挣扎几下,最终被符文压缩成一个黑色小球,阿风掏出一个特制青铜盒子,将小球收入,贴上多重封印,深埋于酒吧后院地下,布下结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