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他瞪大眼睛久久不睡,仔细侧耳倾听着朱慧的呼吸声。
当连续十多分钟听到朱慧那平缓的呼吸时,他眼中那深深的防备才褪去,他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就会放在被子里的手此刻才松开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捏起的拳头。
他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没敢让向长征发现一丝半毫的异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后瞪眼到天明。
一直到外面有稀稀碎碎的声音传来,她才装作被吵醒的样子睁开眼睛。
向长征还在她的边上躺着,感受到他起床的动静,向长征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情了?”
向长征的声音迷惑着,仿佛刚睡醒的样子,但躺在她身边一夜未睡的朱慧却知道昨天晚上她睡得并不好。
因为他翻了很多次身,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为了打消向长征的又一次试探。朱慧在他翻了第五次身时不耐烦的呵斥了两声才让向长征停止了他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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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是第三波。
“我问了我首都的朋友,我首都的朋友特地上你舅舅家去打听过,他们啥事儿都没有。”朱慧语气冰冷。
老虔婆是用她娘家弟弟生病了这个借口把向明珠和向晚晴带走的。
“谁知道你那个一心向着你舅舅家的妈又在闹什么事儿。为了以防万一我直接就把明珠带回来了。”
朱慧没有说向晚晴回来的事儿。
作为老乡家三代单传的男丁。在向长征的心里他的姐姐妹妹也好,向天佑的姐姐妹妹也好,都不算是老向家的人。
对于向长征而言,无论是他女儿还是他爹的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外人。
这些女人嫁了人,她们的生活重心都会挪到婆家身上去,回娘家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所以没有必要在她们的身上放太多心力。
所以无论是向明珠也好,还是向晚晴也好,对于向长征而言都不重要。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把向晚晴和向明珠一起养在家中也不过是多添一双碗筷的事情罢了。
“行。”向长征,眼睛都没睁开。对于他妈时时刻刻向着他舅舅的事情,向长征在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他甚至觉得他妈是他们老乡家的叛徒。
但就算厌恶老钱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个年代对孝道看的还是很重的。
尤其是站在他这个位置。
想到昨天晚上和那些人讨论的事儿,一股热流在向长征的体内翻涌汇聚一处。
他拉了拉被子,将身体的异样掩盖,而后道:“明珠年纪也大了,她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咱们得给她找一个婆家了吧?”
朱慧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问:“你有相中的人选了?”
向长征嗯了一声:“厂办有一个干事名将崔继鑫家是北郊崔家庄的。在他爷爷和父亲的那一辈是以前崔地主家的雇农。”
“他父亲顽固。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那几个小的都已经是懂事儿了能干活的年纪。”
“像明珠这样的成长背景,往高了嫁不合适。嫁到这样的人家里面咱们家能压得住,以后她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向长征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昨晚的乱象一直在他的脑中重复回放,让他心中一阵一阵的颤动。
朱慧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来,向长征当了十年的厂长,这表面功夫是越做越好了,像这种违心的话都能说的出来了。
若是不知道向长征那里的人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谁不当他是一个慈爱的为女儿着想的好爸爸呢?
“我不同意。明珠才回到咱们身边,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她现在嫁出去了,嫁的还是这么一个人,你让家属院的人怎么说我们这做父母的?”
“尤其是和咱们家不对付的那几个,她们不会认为咱们是容不下明珠才给找的这样一户人家吗?”
“你说的那个干事虽然也在厂里当干部,但是家庭情况实在是不好。”
“她那几个婆婆和弟弟妹妹是农村户口吧,咱们家明珠嫁过去了,是不是户口也要改成农村户口?”
“以后明珠靠什么生活是靠那个干事那少的可怜的、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工资,还是靠明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地里苦?”
向明珠的户口是出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农业户口转成城市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