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明天带着两个儿子去找里正,可惜......她应该等不到明天了,老头子走了,就剩下她一个老婆子,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底下的几个孙子孙女都还算孝顺,没有亏待她这个孤寡的老婆子,
两个儿子家都托儿带崽的,谁去她都不愿意,也舍不得儿孙们吃苦,反正她也活够了,早点下去找老头子,不拖累儿女,还能帮他们一把。
腹中实在不适,她低低的痛苦呻吟了一声,动静很低。
但是恰好起夜撒尿的男人正好听见了,他看着自己老娘的房间,想着前几天她出去的背影,以及这几天越来越少的饭量,眨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老娘的房间,很久很久,久到他手脚都麻木了,他才后知后觉般,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去。
蒙上被子,堵住耳朵,睁着眼睛到天亮。
还有之前很远的一个村子里,因着兵役,家里人争吵,把老人气中风的一户人家,那个今晚轮到守夜的妇人,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把手里的早就准备好的帕子放在中风的老人睡着的面上,
还把枕头压在了他的面上,黑夜中女人的面容扭曲又恶毒,白日里的伪装在这无人知晓的黑夜里尽情的释放,
尽管那手带着一丝颤抖,那眼眸里夹杂一丝犹豫,但是枕头还是稳稳的捂在了老人的脸上。
中途人好像醒过来了一会儿,瘫了的身子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渐渐的人就完全没了动静。
罪恶就这样在黑夜的掩饰下诞生了,诞生在人性的自私自利之下,没人知道那个夜里发现一丝端倪,睁着眼到天明,见到老娘尸体的儿子后不后悔,也没人知道那个亲自动手的妇人会不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夜里不敢入睡。
时间就那样流走,男丁们到县衙报到的日子也如期而至,凑出钱来的人家,搂着自家的儿男,
心中庆幸,没有凑出钱或者没有了名额的人家一路哭着,送走那个十有八九就回不来的儿男。
老人、小孩、妇人的哭声淹没了整个瑶塘村要走的男丁,去服兵役的男丁各个黯然神伤,满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