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续听袁止凌说。
这样可怕的大灾难,任何语言上的安慰和支持都是苍白的。
他们此刻,唯有倾听。
袁止凌显然也很难受,说到这里时,他脸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似乎难以说下去,但他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下去,“我们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想着只要有人活着,就有希望。所以我们积极重建,分了人找临时住所,分了人找物资,分了人去联系其他城市的人。
“我们试图联系国家机构,但是死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联系不上。所以,只能由联系得上的公职人员组成新的机构,重建家园。
“这样重建家园、充满希望的日子,只过了七天。七天之后,菊花国和泡菜国的人从海上流浪到我们国家。他们告诉我们,他们的岛国都沉了,他们无处可去,哀求我们收留他们。他们说他们有威胁,我们可以不管他们,但希望我们能帮帮他们的婴幼儿。
“我们太善良了,又或者,国家进行民族的伟大复兴之后,我们过惯了安逸日子,纵然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但也只想着在事关民族存亡时用,在日常的小事中,我们是被保护得很好的社会主义巨婴。所以我们相信了菊花国和泡菜国的孩子。
“就因为这种轻信,我们死伤惨重。我们重建得差不多的家园,被他们合力夺走一半。我们不怕死,我们敢于献出生命,但是我们太过心软了,未曾接触过只是听说过敌人歹毒的自己人,为此上过很多次当。
“在极度高温到来之前,我们付出很大代价,抢回了北边、西边和东边的地盘,只有东南的一小段始终没能抢回来。还没等我们继续计划收复失地,极度高温来了。这样的高温太恐怖了,又有很多人死去……”
袁止凌一边说,一边回忆着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最终还是忍不住眼圈泛红,最后他捂住脸,低声抽泣起来。
阮绵绵的眼睛也模糊起来。
方扬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又深吸一口气,随后走到袁止凌跟前,伸手拍了拍袁止凌的肩膀:“所以遇见菊花国和泡菜国的小孩,都不能心软,是么?”
袁止凌擦了擦眼睛:“六岁以上的,都不能心软。小那些,倒真的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跟着出来讨吃的。”
阮绵绵不管多少岁,她拿出对讲机:“泡菜国和菊花国的任何人,不论什么年龄,不得进入商场内部,不得购买商场的任何东西,不得赠送商场的任何东西。”
唐悠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地看向阮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