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勾着眼镜链的手指在发力、要将眼镜从他脸上摘下去,他反手勾住了另一边的链条,像是在拉锯中勾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
“你知道吗?有人说过,摘眼镜是邀请接吻的暗示。”他的声音在因为扭曲的笑意而发着抖,“爱丽舍*里的妖精会用亲吻来赐予迷途的亡魂救赎、解脱和安宁,如果我渴求着这些东西,你能给我吗?”
战栗的身体在代替他向面前的救命稻草释放出求救的信号。
吻我吧。
爱我吧。
救我吧。
对绘里世而言,在力量博弈这件事上,只有她想不想而不存在做不做得到这种问题。
她还是把眼镜从凯撒脸上拽了下来,将其随手丢到了一边。
失去仅有的能够阻碍情绪流露的遮挡,像是有什么东西因此也崩溃了一般,那双平素光是色泽就传达出明晰的锐利感和攻击性的钴蓝色眼眸里浮动的水汽映入她的眼帘,目光在瞳孔的剧烈震颤中微微涣散,眼尾晕开的红也不似平常规整,更像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
——完全就是一副快被她欺负哭了的表情。
原来平常的红眼尾是画出来的啊。绘里世不由地想,勾眼角的水平比她强多了。
“行啊。”她这样平淡地点了点头,“但「拯救」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自己努力伸手去够的吗?你要是觉得区区嘴唇相贴就能让你得救的话,那就来好了。”
她平时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嘴唇在灯下呈现出浅淡的薄樱色,看上去柔软异常,但贴在他耳边吐露出的话语却比尖刀更加冰冷锋利:“但问题是,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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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直起身子,低下头,在一个只要他稍稍抬头就能吻上的距离里和他对视,彼此颜色相近的眼睛像是在凝望镜子,神情却截然不同。
凯撒的脸色僵冷如死,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楔穿,将他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做不到。
接吻是爱意的倾注与延伸,在他最深处的潜意识中,在内心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某处角落里,这个动作和「爱」本身一样,都带着不容亵渎的神圣意味,他想象不出自己要怎么去完成它。
更恐惧着如果他真的向前迈出这一步,得到的也不是预想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