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从他脸上看到了这种狰狞的狂怒,但除此之外,又另外有种轻飘飘的、仿佛如在云端的陶醉与诡秘,就像他猛然低下去的声音一样:“牌桌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哪怕是庄家,要做手脚也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而我非常讨厌这一点。”
太阳穴仿佛被一根尖利的针刺了一下,因惊悸而一瞬间炸开的疼痛让御影玲王微微色变。
因为他发现,在这种情绪起伏剧烈的状态下,对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气血上涌的模样,青黑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下暴突,已经蔓延到整张脸尽是,像缠绕环抱在一起的蛇群。
“而我——我们,”他断断续续地笑着,“会成为制定规则的,新的「人类」。”
他脸上的异状实在太过明显,有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颤抖着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绘里世的指尖有些发凉。
这不对,非常不对——
牌桌旁坐着的人大都家境优渥,倘若这是盘星教残党的手笔,想要把他们发展为信众,合理的做法是像曾经的夏油杰一样,在展现自己伟力的同时在外面镀上一层神明般普度众生的光环,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生敬畏,而不是纯粹的恐惧。
所以在她本来的设想里,像这样一个人,先让他输到破防,再稍微用上一点武力手段,就很容易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她坐直了身体,仅仅只是姿势的稍微变换,那种伪装出来的鹿一样柔弱、纯净又无害的气息便已经顷刻间荡然无存,变成了如同刀剑铿然出鞘瞬间般乍露的锐利。
对方的话语里当然还有令她在意的部分,比如「我们」到底是谁,比如何为「新的人类」,可她确信,她再也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
她抄起手边尚未开封的一瓶洋酒,毫不犹豫地掼碎在了他的脑袋上。
但他身上出现的异变蔓延的速度甚至比她的反应更快。
当沉重的玻璃酒瓶砸到他的颅骨上时,他正扭过头去看着那个刚刚喊了他名字的人,皮肤、血肉、骨骼,所有这些撑起人类头颅的组织都在不断地坍塌下去,在融化和燃烧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油脂般黏腻漆黑的液体顺着他的身体淌落。
在面对超出自身认知的匪夷所思的景象时,人会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以至大脑会试图将其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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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COC*的沉浸式场景设计吗……”死寂般的沉默里,有人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但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还,还挺逼真的……”
没有人有心情理会这位疑似资深跑团爱好者不合时宜的冷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