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始终相信,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以及无缘无故的恨。
如果这个南渊太子妃,真的如同太子所说,与他青梅竹马,自小一同生活在南渊。
而苏柳溪却一直生活在北宸,风马牛不相及的二人,又怎么可能结仇?
再结合在南渊太子妃身上的熟悉感...
顾时的感性再次战胜理智,大步上前就要抓住沈慕兮的手。
没想到他才刚触碰到沈慕兮的衣袖就被沈慕兮一把甩开了。
“顾时。”
沈慕兮眼神定定地看向顾时。
幽深的目光对上他带着心虚却无比浑浊的眼神,轻嗤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与沈慕兮认识,但是,我真的不是她?”
顾时摇头,像是抓住以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想要抓住沈慕兮。
沈慕兮再次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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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万步来讲,顾时。”
她满脸认真地看向对方,“假如我真的是你口中那个‘慕慕’,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变相害死我的人,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生活吗?”
她的话一出口,顾时脸上的血色尽褪。
整个人看上去煞白煞白的。
“顾时,沈慕兮失踪的那些日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中有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追风是怎么死的,书音是怎么死的,你闭上眼睛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这些被你害死的人?”
她轻撩发丝,声音又轻又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云淡风轻。
顾时听不见任何声音,满眼都是她轻撩发丝的动作——这是慕慕撩发丝的时候固有的动作。
一时之间,他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真的是...”
“是不是重要吗?你已经害死过她,不是?”沈慕兮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故。
顾时想辩解,一切都是苏柳溪母女的引导。
可是,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
苏柳溪的名分,是他用沈慕兮在丹阳的七年换回来的。
“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开,那我就不隐瞒了,”似是没有看出顾时的纠结,沈慕兮挺直了腰板,看向顾时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的猜测,对了一半,没对另一半,我与沈慕兮是故交。”
说话到一半,她特地停顿下来,看了顾时一眼,“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故交。”
不等顾时开口,沈慕兮已经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是她的妹妹,亲生的。”
强调完“亲生”二字以后,沈慕兮没有继续开口,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顾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猜也猜到,顾时肯定还会死性不改来纠缠不休。
但是,如今苏柳溪跟虞悦希母女的报应就在眼前,苏勇与顾时会影响慕容景衍的布局,在慕容景衍回来之前,沈慕兮还是会忍一下。
在隐忍期间,她要亲眼看着顾时,一点一点失去他珍重的东西。
顾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直到沈慕兮离开,他才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
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心里像是穿了一个大洞。
不管怎样都填不平——
她不是她。
她是她的妹妹...
难怪有故人之姿。
一时之间,顾时有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抬眸看到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远去,连背影都看不见。
他心里那口憋闷才像是有了宣泄口。
一口艳红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狼狈又无礼地以单膝支撑跪在地上,才没让自己直直倒下。
一阵清风袭来,一股香臭夹杂的异味涌向顾时的周围。
不多时。
一双以雪缎绣制的精美绣花鞋停在顾时的跟前。
“嘬嘬嘬——”
几声过后。
顾时抬眸看向来人。
傅咏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悲悯地看向他。
“你这是,思妻成疾了?”
“你是来看笑话的?”
顾时拭去嘴角的血花,冷淡地站起身。
说起来,傅咏絮跟顾时还有极为稀薄的亲缘关系。
可偏偏,当初荣郡王府所有亲眷被流放的时候,傅咏絮还大言不惭地嘲笑荣郡王府,说荣郡王府的所作所为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后来,等他回来了,她依旧瞧不上荣郡王府。
顾时自然不屑与她多言。
颤颤巍巍站起身就要走。
才走出两步,顾时的身后就传来了傅咏絮玩味的声音,“难道,你就不想得到南渊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