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协把眼眸望向魏讽。
“冥顽不灵…”魏讽恨铁不成钢似的望向陈祎,然后狠狠的说,“这次的行动,若非云旗公子提出你会变节,那…陛下、我、吉平神医,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还有我们,我们数不清的忠于汉室的义士,怕都要死在你的手里!你…你陈祎枉顾汉恩,不顾家门,你…你是死不足惜!”
说话间…
钢刀映着月影高高举起,然后劈砍而下,魏讽一刀削去了这个“叛徒”陈祎的首级。
事实上,现在的魏讽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些,当务之急,是救走天子。
呼…
随着“咚”的一声响动,陈祎那被割下的首级重重的砸在长乐宫的地板上,天子刘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越想…他越是后怕。
如果,如果不是那远在荆州的关麟准确预判出陈祎的变节,那现在…这次的行动已经与当年董家、伏家的行动一般无二,最终难逃铩羽落败的结局。
险…
好险哪——
当然,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时候,天子刘协迅速的将注意力从陈祎的首级上移动到局势上来,“魏先生,现在…朕当如何?”
“陛下…苍龙门有朱灵守卫,魏军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不过…现如今…只能委屈陛下,与我们一道进入那地道中,从那里撤离…”
“这…”刘协连忙问:“这也是那位关麟公子的计划么?”
在刘协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中,魏讽重重的颔首。
“是!但…这只是他所有的计划中的一项!”
这…
刘协沉吟了片刻,他的脑海在飞速的转动,他在思虑,现如今局势下总总的可能。
当年,他离开李傕、郭汜身边,也以为曹操是忠臣,可现在…曹操的野心愈发的膨胀,人心隔肚皮,他会不会…离开洛阳后,落入刘备的手中,也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呢?
而这份思虑并没有持续太久,最终…刘协还是双拳紧握,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咬了下嘴唇,然后坚定的说。
“朕跟你们走——”
“陛下…这边…”魏讽总算等到这一句,他如逢大赦一般,连忙就要引导天子往那密道。
可…转头的瞬间,魏讽注意到了…这长乐宫还有一人在,是皇后曹节。
“陛下,皇后他…”
魏讽问天子刘协,哪怕是一句话并没有问完,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皇后?怎么处理?
杀?还是带走?
至少…在魏讽看来,将她留下,将是巨大的隐患。
听到皇后,刘协最后望向了曹节这边…
“皇后当真不跟朕走么?”
“臣妾是大汉的皇后,却也是曹家的女儿…陛下能走,但臣妾不能走——”
曹节是咬着牙吟出这一句的。
刘协没有多问,仿佛…皇后的抉择,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同床共枕的这几年,他如何能不懂这位枕边佳人心中的惆怅呢?
“好…”刘协最后回了一句,然后郑重的吩咐魏讽。“我们走,不要为难皇后…”
“可…”魏讽还是有些担忧,他心情复杂的望向曹节。
却听得刘协再度吟出更坚定的话语,“魏先生不用质疑皇后,她说的对,她是曹家的女儿,却也是朕的皇后——”
说到这儿,刘协最后深深凝视了曹节一眼,然后…骤然转头,朝着长乐宫的后门去了。
“唉…”魏讽深深的叹出口气,他也看了曹节一眼,然后追上天子,最终也没有下达杀掉皇后的命令!
一时间,原本喧嚣、人头攒动的宫殿,只剩下了陈祎的血迹与皇后曹节那啜泣般的“呜呜”声。
曹节泪眼婆娑的望着刘协的背影,仿佛,她已经意识到。
这一眼…或许就是永别。
…
…
鹦鹉的死士,他们杀人的手法是专业的——
通过虎贲军的口令“猪肘”突破第一道防线后,他们彻底不装了,分别手执分水刺迅速的向太极殿聚集。
超过十余队的白衣死士,他们一旦遇到彼此,即刻两两交汇,瞬间排成扇形,朝眼前…曹操最后的护卫虎贲军士冲杀而去。
未经只言片语,恶战顿时展开…
鹦鹉的杀手,常年执行刺杀任务,他们的招数自无花哨可言,姿势也并不美妙,但却甚是简单有效。
冲、刺、劈、砍…每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故而,即便是究竟战场的虎贲军士,一时间竟也难以适应…
兼之这些白衣死士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突如其来的就从各个方向发起突袭,立时就落了下风…若非对方的主要目的在于突围,只怕…这些虎贲军士已是险象环生。
虎贲军的节节后退,自然引起了许褚的警觉。
“什么?”
在听到有人突袭魏宫,且已经突破了虎贲军的两道防护后,就连这位一贯勇武无畏的虎侯许褚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杀——”
“冲过去——”
“杀了曹贼…为父报仇——”
隐隐已经有声音传到了太极殿中,传到了许褚的耳朵里,局势突然就变得间不容发、迫在眉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