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唤起了熟悉的记忆,缓缓睁开眼,见陆子卿一身绿色官服立在面前,问他。
“微臣替殿下煮了醒酒汤,来迟了。”
陈靖凝视那张脸慢慢坐直身,接过递过来的醒酒汤喝下,手肘搭在桌沿缓了缓心里的难受。
陆子卿立在旁边,看他,“殿下难受的话,微臣让杨内侍进来扶您回宫。”
他正欲走,手腕顿感一紧,回头便见陈靖正抓住他,埋头看着桌面喘气。
这一下,陆子卿有些惊着了,他慢慢握紧拳头想挣开,可那只手却死死扣住不放。
“殿下?”
“别走。”
陈靖带着醉意的气音说得很轻,他终于抬眸看他,眼里隐隐泛红,迷蒙中,那抹眷恋和不舍,还有落寞已经夺眶而出。
“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陆子卿昨夜那股子憋闷又窜上头,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此时,无奈与为难交织着直往心窝里钻。
他立着不动,转开脸看了看别处,少顷,他轻声说。
“殿下不能再这样下去,微臣希望您能正确看待你我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陈靖明知故问,“我遵从本心,顺心而为都不行吗?”
“顺心而为?”陆子卿缓声说。
“这世间之事又哪有如此简单,每个人心中都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执念,若是一味顺从自己的心性,恐怕只会陷入无尽的纷扰之中。”
“殿下天潢贵胄,日后必将继承大统,一言一行,皆为天下所瞩目,更不能随心而为,也不能被这样畸形的情感束缚,有损皇族声誉,今生,微臣与殿下唯有君臣之份,再无其他。”
陈靖轻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手间攥得很紧,他正对陆子卿。
“历代君王皆有男宠,可我不是他们,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我可以为你终生不娶。”
这话,陆子卿吓得不轻,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心烦意乱间,他说:“殿下病入膏肓,微臣已无话可说,我还要值……”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倏然被陈靖拉过去抱在怀里。
他力挣有多大,陈靖就抱得有多紧,碰到桌椅挪动出了声响,只是被外面的歌舞欢笑声掩盖,一切都是那么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