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很想我的母亲带我走,没有父亲也没有关系,我们一样可以生活,就我们两个,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想我的母亲一定太爱那个男人,她爱我那位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一定甚于爱我,我不得不一直在那个家庭生活。”
“真是可怕的过去。”薇说。
南芳长吁一口气,听了这话,不免有些伤感:“一开始,我遭受父亲的妻子黛西和她的孩子们的精神虐待,还有数不清的身体虐待,后来,连我自己也开始虐待自己,觉得这是我应得的。我刚开始想着,也许我父亲是念我孤苦无依才接我回来的,但后来,我发现,其实他并非对我在那个家庭的遭遇一无所知,他那么漠视我,无非是因为我是他婚外情的罪证,这也是我选择承受那些的理由,他们所有人选择了我成为了他们失败婚姻的替罪羊。”
“就像纳粹将犹太人作为替罪羊的可怕行径。”薇听得有些哽咽,默默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静静地听着。
南芳笑了:“可笑的是,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他和我母亲之间是爱情的关系。”
“可他既没有忠于自己的婚姻,也没有忠于自己的爱情,他并不爱你这个爱情的结晶,而是默认了其他人对你实施虐待。”
“那十年,我每天都想逃离那个集中营,但没有机会,直到后来,阿康出现在了我生命里。”南芳像是在确认什么,喃喃地说:“不知道李骏佑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个人。”
“没有,他没有说过。”薇没有说出口,是在那本日记中和后来尤达的叙说中,拼凑出的他们之间婚姻失败的事实。这是嫉恨南芳的原因,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会遗传,她的母亲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后来也……
“没关系。”南芳低头,心中感恩李骏佑在她人那里,不曾对自己出过一句恶言,又对他这种能彻底遗忘过去的本领感到心寒,一股悲凉之气袭来,让人有泫泪的冲动。他那这么对我和对他自己,也没错,眼泪憋过去后,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还遇到另外一个人,是黎先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震?”薇问,在日记中,李骏佑称他为“南芳巴黎的养父”,那个把她当作洛丽塔养育的人。
“是,那个时候,我没当他是一个好人,一心想和阿康逃离那里,黎先生曾经告诫过我,别轻信他人,我相信阿康,自然不信他,我当时以为,他是出于某种特殊的癖好,比如恋童癖才接近我的。”
“那后来,你们?”薇颤巍巍地问。
“当然不是,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可怜我。那一场大火,全烧了,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和一个姐姐不在家而幸免于难。我母亲在那之前也死了,是我亲眼看着她死的,那个时候,我父亲在外面,已经有了第三个家,不过后来听说,他的女朋友也因为他没钱而抛弃了他。”南芳不想回忆,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可怕。
“那后来,你们就离开了?”
“本来是那样打算的,但也没那么顺利,那个时候,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缺离开的路费。我不知道我那个父亲和黎先生之间是否真的做过什么交易,还是说他是真的出于同情才打算收养我,总之,他们那个时候,确实存在金钱往来,还有那个时候,我得知了我母亲死去的真正原因。”
“什么?”薇问,这样复杂曲折的过去,可怕,还藏着什么阴暗的结局和过往呢。
“我一开始以为黛西那么恨我,一定是因为她是婚姻的受害者,是爱她丈夫才那么做的,但原来。”南芳喝了一口香槟,情不自禁地笑了:“她在结婚之前就有一个爱人,兼婚后的情人,是我母亲死前住的那家疗养院的院长。”
薇静静地等着南芳说下去,隐约有一种不安的窒息感袭来。
在黑暗中,南芳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也就是说,我母亲出狱之后,是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被他们关到疗养院去的。”
薇不自觉地靠近,拉住手安慰:“这都是黛西的诡计,你父亲不一定知道。”
南芳往后仰去,靠在沙发上,神色复杂,难掩悲痛,想到母亲经历的那十年非人的折磨,顿时泪流满面:“可如果我母亲没有遇到父亲,那一切便不会发生,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