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回家吧。
天地之间的每一次转折一褶,展露于每一份生灵面前,都是一道天堑。
假如浩劫仍旧降临,会有很多人,不再有家。
……
……
天明之际,亓鸩正专注于用手去绕任晚的发丝。
墨发,在他指腹上打上结,又被轻易地滑解开来。
任晚坐起身问他:“亓鸩,你想为我梳发么?”
亓鸩眼含笑意:“可以么?”
任晚点点头,伸手环揽上他的肩颈:“当然可以。”
亓鸩得了示意,抱起任晚,让她坐到了那边放着玉水鉴的桌前。
任晚穿着一身青绿里衣,一头发丝垂落如瀑。
玉水鉴中召出她的面容,亓鸩拿起桌上的发梳,轻轻落到了她的发丝上。
任晚能从玉水鉴中看见了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像在侍奉珍宝。
珍宝,她是他的珍宝。
这个念头令她感到奇异,这世间,还有人将她视作珍宝。
但是,他的动作也太过小心了,根本达不到梳发的目的。
姚绾清了清嗓子,“咳,你可以用力一点,我的头发又不会痛。”
亓鸩收住了手,似乎是在考虑所谓重一点是多重。
任晚干脆从他手中拿过了发梳,对着镜子,撩过一把头发,自己梳了起来。
亓鸩有些木讷地看着任晚对镜梳发,脑海里却想起那日她跨坐上来,垂落的发如帘笼一般。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亮,里面只盛放了他一人。
像传闻中会勾人性命的魅女。
“你看明白了吗?像我这样就行。”
等任晚的声音传来,亓鸩才回过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重新接过了发梳,动作还有模有样的。
这桌前的凳子像是特制的,姚绾的脚没有触地,只是悬着。
她瞧见脚踝上玉环里的青蚨闪动,荧绿的光微微亮。
“亓鸩,蚀月宫外有什么?还是说,鸩魂殿外有什么?所以你才把我藏在这里。”
在这蚀月宫鸩魂殿中,她只见过亓鸩和魂引,顶多再算上前几日的那个人。
亓鸩是在担心她有危险。
是因为她心口那缕心魂的真正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