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守府深处的停尸间里,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干呕的声响,如同低沉的叹息,回荡在寂静闷热的空气中。顾仲勋与黑罕尚未踏入那间阴森的屋子,便已经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颗腐烂的头颅。
“我们去堂上等着吧。”顾仲勋提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黑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推着轮椅,迅速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他并非没有见识过死亡和腐烂,作为金宗望的亲兵,他早已身经百战,见证了无数战场上的惨烈景象。尸体在战场上随处可见,各种死状令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在炎炎夏日,尸体腐烂的速度更是惊人,那种恶臭和腐烂的景象,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自从他开始押送北狩之人以来,他却突然对腐烂的尸体产生了无法忍受的厌恶感。每当他看到那些昔日英勇的战士,如今却变成了面目全非的腐尸,他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那种感觉仿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的胸腹不断翻搅,皮肤上仿佛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刺入,痛苦无比。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厌恶感似乎越来越严重,每次看到腐烂的尸体,他的反应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激烈。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血腥和死亡,却突然无法忍受这种腐烂的气息。
顾仲勋看到黑罕痛苦莫名的表情,有些奇怪,却不好再留守府询问。
居安司内,张仵作依然沉浸在对那颗颅骨的观察之中。他知道,要想找到线索,就必须从这颗颅骨入手,确认死者的身份。他仔细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然而,就在张仵作全神贯注地研究那颗头颅时,他再一次被打断了。这次,一袭劲装的辛立又拎着一个包裹,步履匆匆地来到他的面前。他随意地将包裹扔到工作台上,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与急切,对张仵作说道:“司承让你隐秘研究这颗头颅,不要泄露任何关于这颗头颅的秘密。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就用这个女人的头颅来遮掩。”
说着,辛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皮,一股腐臭味瞬间席卷而来,令人作呕。张仵作愣愣地看着又一颗腐败得厉害的头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感叹着乱世人命如草贱的残酷现实。
辛立看着张仵作那略显沉重的表情,淡淡地说道:“张仵作,你不用多心,司承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和安全考虑才这样安排的。你也知道,在这个战乱时期,找具尸体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并没有故意杀人。”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这样苦难和艰辛的日子真的令人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