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守得过刘凛的指令,开门后,低着头离开了。

卿予踏入牢门,两人对视良久,李寒星这才自嘲的说,

“予儿,这场兵变,我既没想过会赢,也没想过会输。自听说你在宫里出事,就贸贸然起兵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连必胜的把握都没有,就……。”

“君子执着于心中信念之事,不为成败输赢。”卿予安慰他。

“予儿,我想抱抱你,和小时候一样,好吗?”

李寒星轻声问,清俊眼眸里的哀伤那么浓烈,让她无法倔强。

在她心里,这也是自小如兄长一样爱护她的人。

“好。”

眼前的男子张开双臂,把卿予揽入怀里。

这一刻,她能感觉他竭力掩饰平静下的难过,而他抱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闷闷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予儿,我总以为,我发兵就可以改变一切。终究是我错了。九弟他说的对,这世间,的确是他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六哥哥,如果你没有退避三城救我,你不会输。终究是我累了你。还有我写下檄文,并不是要指责你,我只希望你那时能先破外掳,再行对内。”

卿予把脸埋在他宽阔坚实的怀抱里,一颗泪,默默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何尝不是一样,从没有设想过,这场兄弟之争的下场。她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人有伤,有亡,有败。

然而,世间哪有双全法呢?

“予儿,六哥哥从来不怪你。其实,那时候,我其实已经没有能力进攻了。我兵力已经空虚,军饷也捉衿见肘。当那些藩王为了征兵,暴力杀戮的时候,我就在怀疑,这是我要实现的理想和 我最后想要的一切吗?我和那些王叔们嫌隙太深,政见也越来越不和。”

“甚至,我想先出兵去打北奴人,下面的将领也阳奉阴违。”

“而退兵三城,我还能多十万守军。每攻占一城,就要分兵驻防。要这些地方的藩王防守,莫不狮子大开口,我一个都不能应允。”

“不然太祖打下的这江山又会回到藩镇割据的年头。且地方之间会混战不休。若我退三城,和九弟正面一决,还能多三分胜算。若我能赢,还能拥有几十万中央王军。”

“九弟也是好智谋,他选武城来和我正面对决,就已经定了先平北奴,再平内乱的策略。他这次率兵亲征,一路南下,也趁机削藩。若我勉强胜了。后面的摊子我也不好收拾。朝中官员未必忠诚,各地藩王蠢动不休。这一切,都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李寒星似乎泄了全身力气,他拥着卿予,袒露着自己的脆弱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