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这话,姜周和姬淡心里都难受得很。
这就是最难抉择的时刻吧。
而两个人的做法和想法,不管是姜周还是姬淡都心知肚明得很。
为了彼此。
如果地皇重琴不曾化形,也不曾以命魂的身份重塑身骨,或许程斩还不至于下这么大的决心。
也或许程斩早就决定好,当重琴以命魂的身份重塑身骨出现这人世间时,他必然不会收了命魂,而是要让重琴好好活下去。
可程斩要面临的就是永远无法将所有的巫灵封印,他也无法沉睡,在面对司野的每一天里,他都要忍受元神被消耗甚至被蚕食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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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就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他又不能释放巫灵,违背封灵人之德,会遭反噬。
而司野呢,当他觉醒后就明白这一切了。
所以他其实一直在找机会逼着程斩连他一起收了,所以在何鸢葬礼上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吞噬恶灵。
命魂能控制所有的巫灵,自然也能吞噬巫灵,可同样的承载不了巫灵多久,时间一长同样心脉受损元神消耗,他好不容易重塑的身骨也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所以命魂想要安好,两种办法。
想要长久活着,就要尽快释放被吞噬的巫灵,要么就是被一同封印,但会失去自由。
所以说,姜周很明白程斩和司野的境遇,也所以说,他俩真的很为难,不知道站在谁那边好。
而且程斩说他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宽慰人的话罢了。
果然,司野压根就不相信,他故作好奇,“是吗?什么办法说说看。”
程斩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司野早就看出他在晃点他,见状笑说,“就像你了解我一样,同样的我也了解你,程斩,你压根就没别的办法。”
程斩的拳头暗自攥紧。
是的,他没其他办法。
当初他选择替代重琴成为封灵人的时候,目的就是奔着要让重琴能够重塑身骨好好活下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就是命魂,他也要保他安全无虞。
就算牺牲他自己,也无所谓。
“阿野……”程斩心痛得要命,胸口上的伤口就像是无法愈合似的,扯着骨头连着筋的疼,近乎都很难呼吸的那种。
他低语,“别逼我了,你听话,交出恶灵。”
司野沉默少许,起身朝他这边走了过来,离得程斩很近,近到能看见程斩额头上的汗珠,他说,“你很清楚继续拉扯下去的后果,难道真要落得两败俱伤吗?”
程斩微微眯眼,咬紧牙关。
司野其实看着也是强弩之末,元神正在一点点被啃噬,他承受着痛苦,可疼痛难忍,额头上也是密密一层汗珠。
他一手搭在程斩的肩膀上,借以支撑身体。
再开口时嗓音听着很虚弱,“哥,你就当成全我,我真的很痛苦……”
他低垂着脸,“司野这个身份过得挺苦,我不喜欢。我以为我能抽身司家,以为何鸢的事不会给我造成伤害,可是……可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她不是重琴的母亲,却是司野的母亲啊,哥,她是为了我,为了能让我抬起头而选择去死的。”
“阿野,你不能这么想。”程斩心疼地看着他。
“可是我不能不这么想,我做不到别人搭着命只是为了让我活着我还视而不见。”司野轻声说,“不管是何鸢还是你,尤其是你,我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内疚,哥,你想让我这么活着吗?真这样活着的话我生不如死。”
内疚是把杀人的刀,不能一刀要命,却能像凌迟般让人痛不欲生,还是那么清醒的痛不欲生。
程斩嗓音低沉,有忍痛的迹象,他抬手箍住司野的脸,跟他目光相对,很坚决地说,“阿野,没什么内疚,你只有好好活着才最重要,明白吗?”
司野苦笑,“我还没那么没心没肺,哥,你让我重塑身骨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我能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吗?没有内疚感不知廉耻地活着,那还叫活着吗?”
他看上去更虚弱了,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
果然是元神消耗得厉害。
程斩见状,手释神力想要减轻他的痛苦,被司野以巫力抵挡。可这一下子更是内耗得厉害,一口血喷了出来,连连后退两步却也是没站稳摔倒在地。
“阿野!”程斩惊呼,上前搀扶住他。
司野好不容易稳了心神,跟程斩说,“哥,收了我。”
程斩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