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这才恍然大悟,一溜烟跑出门外,不一会儿,手里便多了些笔墨纸砚,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面,然后开始仔细地为予浅浅研磨着墨汁。
予浅浅的眉头紧锁,手紧紧握着那支羊毫笔,犹如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她的心跳加速,笔下的字迹也显得有些凌乱,墨迹浓重,几近凝聚,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练习时的那份工整与优雅。
若是平时,这些字她是断然不敢让沈慕尘看见的,生怕会被他那略带玩笑的眼神和温柔的调侃所“羞辱”。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顾虑都被抛诸脑后,她迫切需要通过笔尖,将满腹思绪倾泻于白纸之上。
信的开头,便是直截了当地询问沈慕尘归期,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她对他深切的思念与渴盼。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渴望能在这个特殊时期,有他坚实的臂膀作为依靠。
这么久以来,音讯如石沉大海,连几分风声都不曾带回,难道真的是被哪个妖娆女子勾走了魂魄,将我遗忘在这无尽的等待之中了吗?
予浅浅轻托着腮帮,那对细长如烟的秀眉不自觉地拧成了一股幽怨的结。
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试想,若是沈慕尘真随了旁人而去,那么腹中这块骨肉岂不是要从小缺失父爱,孤零零地成长吗?
但转念一想,沈慕尘临行前曾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那枚温润如玉的玉坠是他身份的象征,凡持有玉坠之人,便等同于他亲临。
这番话语,此刻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慰藉。
于是,予浅浅提笔,在信笺上带着几分娇嗔却又不失威严地写道:
若你真敢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休怪我无情。
你名下的田庄、商铺乃至宅院,我将毫不犹豫地变卖,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在外与那些女子纠缠不清。
言毕,笔尖轻转,添上一句柔情似水的补充,“但我心里明白,我的夫君怎会是如此负心之人。”
望着那两个字——“夫君”,予浅浅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情感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遏制。
她在信中继续倾吐着满腔的相思与柔情,句句不离对沈慕尘的赞美与依赖,犹如要通过这些文字,将他紧紧地拴在自己身边。
直到信纸将尽,她才缓缓地提及腹中的秘密。
谈及分娩之痛,她不禁一阵颤抖,脑海中浮现出乡间妇人分娩时那撕心裂肺的场景,每一次用力犹如都是与死神的抗争。
那绝望的哀嚎,那因难产而匆匆落幕的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寒而栗。
“我只愿承受这一次痛苦,为我们的家带来一个新生命足矣。”
予浅浅坚定地写道,同时也不忘俏皮地调侃沈慕尘,警告他莫要想着多子多福,贪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