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说完,就很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林莱想笑:“好啊。”
老翁:“……”
其余人:“……”
可覆水难收,胡老翁只能恭请林莱进去内院。这内院已然摆好了十来桌席面,各色菜品已经摆放了整齐,飘香四溢,就等着吉时一到便开宴呢。
林莱扫视一周,将这院内的人尽收眼底,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坐在主桌上的一名宾客身上,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这满院子除了她之外,都不是人。进一步说,都是狐妖。林莱是一眼就将他们的跟脚了出来,然而唯独这个宾客,林莱多费了心神,才敢确定对方同样是个狐狸,只是修为要比其他狐狸高得多。
这也难怪了。
说来林莱今次微服夜巡,可没有做女儿家打扮,而是换了一身男装,披着斗篷,戴着帷帽,因而说眼下的她是个公子,不如说是个侠客,不想对方上来就叫破了她的性别,还偕老带少地给她行此大礼,可见她还未到这后楼前,他们就提前知晓了她的到来。
关于性别这个,可以说他们分辨的方法和寻常人不同,只是后面这个又该怎么说呢?到底先前迎出门去的那些狐狸,又不像是有这样本领的。
而等进了楼内,那老翁又频频朝着主座张望,还没之前那么惶恐了。
现在林莱全然明白,原来他们这儿有个定海神针啊。
果不其然,那胡老翁往里走了几步,就越走越快,后来恨不能滚到那名做书生打扮的宾客跟前。
“马老弟!”救命——
“贵客既是愿意进来喝喜酒,自是友好通达之人,你这小老儿只管把心放肚子里便是。”那书生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满院子人都听到,那自然就包括林莱了。
林莱微微扬眉,接了这顶高帽,上前几步故意道:“我姓林,不知道这位虎兄怎么称呼?”
狐假虎威嘛。
胡老翁心道自己刚刚不是喊了“马老弟”了吗。
书生一愣,后挑唇一笑:“马,马介甫。”
他穿着一身白底镶兰边的书生装,不过衣服上却是绣了些紫葳团花,和他那双桃花眼摇摇辉映。叫人看着都会觉得他即使不笑,都带有三分醉人风情,何况现在还带着笑,更似有万种情谊。
“原来是我想岔了,不过虎,不,马兄的话却是不差的。”林莱说着就看向一旁迷糊糊的胡老翁:“你还愣着做什么,千万别耽搁了令爱的良辰吉日。”
胡老翁瞥向马介甫,马介甫冲他一颔首,胡老翁这才安心地去操办他们家三娘子的婚事了。
这厢马介甫朝林莱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兄果然通情达理,不妨上座来。”
林莱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安坐在主桌后,林莱将她的帷帽帘子撇开,露出脸庞来,再一瞧桌子上的摆设,忽是笑开了。她这一笑,当真是如海棠花开,虽艳无俗姿。
马介甫不由得问道:“林兄因何发笑?”
林莱一指放在桌子中央用来盛酒的掐丝珐琅斝,“要不怎么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你们这个有个掐丝珐琅出戟斝,而我这儿正好也有一套。正好,我今次出门时将它们带了出来,不妨放到一起配套使用,岂不是更雅致呢。”
她可是苦主,竟被当成不通情达理的斩妖除魔人了,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