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霍弋这两个武人分明能感到巨大的压力,蒯越却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向娉婷认真施礼,方继续说道。
“一个人偷了别人家的桃子、李子会受到指责和惩罚,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他损人利己,这就是不义。如果他偷了别人家的牛羊,那指责和惩罚就会更大,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是更大的不义。那为何君王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牺牲将士的性命和被殃及的百姓却没有人去指责呢?”
“墨子指责了这样的暴行。”
“如今,蜀王刘璋又是为了什么攻打荆州?莫非他刘璋也有平定天下,还百姓太平的志向?呵呵呵~~”
蒯越轻蔑地笑了几声,摇摇头环视墨家侠客诘问道。
“还不是见楚国腹地空虚,贪图荆州的繁华罢了。当年,墨子不惜性命去阻止这样的不义战争,如今墨家宅院就设在江陵城郊,反倒坐看这样暴行发生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先前为蒯越等人领路,之后一直站在角落里不动的白净书生此时说道。
“任你巧舌如簧,也改不了楚王孙策四处征伐,置徐州陷入战火的事实。蒯先生来请我们相助退敌,倒不如去劝楚王退兵,楚、汉、蜀三国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这或许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只要楚国及时退兵,就算江陵城没守住,蒯越相信以周瑜、季书之能,重新构筑战线夺回失地根本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徐州怎么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退兵,楚国士气必然大落,而且让徐汉缓过气,让曹操和董卓大决战无暇顾及楚汉的机会溜走,之后再想攻克徐州绝对要花上三年以上的功夫。
蒯越看向书生,正色道。
“兄台此言差矣。纵观古史,唯秦孝公最高瞻远瞩,秦国历经六世变法,至秦始皇一统天下,这才有了后来大汉四百年的安宁。这四百年安宁,难道不远胜比春秋战国五百年的互相征伐吗?而今天下,正需要一位明君来重整河山。”
“我王雄才伟略,以匡扶天下、平定战乱为己任,所治之地任用贤良,民心归附,士卒皆愿为之效死,岂是刘璋之流能比的?再者说,我王何来不义之战?江东六郡本是乌程侯封地,我王取之不过是子承父业,此其一也;先主刘表伏兵江夏杀害孙坚,两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还有什么可说,此其二也;北伐曹魏,乃是因魏国出兵讨伐徐汉而起,我王依楚汉盟约而出兵相助,此其三也;至于再伐徐州,更是因徐汉背盟,致使我楚国十万甲士身死异乡,不明不白,此其四也。敢问诸位墨家兄弟,我王孙策哪一战不仁不义了?”
霍峻、霍弋心中暗自喝彩,蒯越义正言辞,驳得墨家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让人好生痛快。
“先生所说在理,娉婷先前说楚王穷兵黩武倒是娉婷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