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一个人站在原地,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幸好没带走山娘过来。
她站在那,像一块石头,她眼睁睁看着奔出去的小伙子,看着他举起树枝高声厉喊,看着他突然僵在原地,而后倒落在地。
山匪有箭,他们在密林里埋伏。
于是那些逃进去的乡民又往外奔,甚至有人从她的身旁跑过去。
他们没有武器,他们赤手空拳,他们没办法反抗。
喜娘抹了把脸,她转过身,和那些乡民们一起跑,而这一次,她终于想起她该喊什么了。
“往商路上跑!那里有汉官!”
“往商路上跑!!!!”
无头苍蝇一般的乡民们听到了她的喊声,他们没有办法思考,但危机中,他们本能的知道她喊的是对的,刚刚还乱做一团,甚至想往另一边山林里跑的人乡民们立刻找到了方向。
他们只能靠路边的树木打掩护,像兔子一样蹦跳隐藏。
喜娘半伏着身体,她不敢回头,她知道有人落在她身后,她能听见尖锐的箭矢刺进血肉里的声音。
她死死握住了拳头。
她应该害怕,她应该恐惧。
可现在,她的眼睛里有燃烧的烈火。
这些修路的,提着木桶的,老实的乡民们,他们在为他们的亲朋好友,为他们的家人,为党项人寻一条路——
这条路上,不该有山匪。
这些山匪流着党项人的血吗?
不,他们不是她的同族。
他们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