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把靴筒上提时,她盯着自己的鞋尖,问:“在叔叔看来,我比工作更重要么?”
“钱随时都可以赚,人没了可不能随时复活。”
“那倒也是。”
奚午蔓抓住枕边的长袍,搭在臂弯,起身跟着苏慎渊出了卧室。
苏慎渊一个电话,公寓的二十四小时管家就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了餐食上来。
很新鲜的蟹汁鳜鱼,很正宗的咸烧白,还有两碗地道A市杂酱面、一碗芝麻香的白米饭和一壶红茶水。
苏慎渊只吃一碗杂酱面,白米饭、另一碗杂酱面、鳜鱼和烧白都属于奚午蔓。
苏慎渊快速无声地吃完面,用一杯茶表示用餐结束。
然后,他起身回卧室,很快单手提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继续办公。
他真的很忙,不时又跟人打电话。
透过玻璃隔断,能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晰,但听不清他的话音。而他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淡淡的,冷冷的,奚午蔓没法借此猜测他的话。
她忽然好奇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不是想了解他具体的工作内容,也不是想打听他跟哪些人联系频繁,甚至不是想知道他每天都会去哪些地方。
但她好奇他每天在忙些什么。
她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到鳜鱼和烧白上,打断之前思考的问题,脑子里又冒出新的问题。
好奇他在忙什么,却不好奇他忙的具体内容——她突然意识到——她的好奇如此空洞。
不知道是因为思考问题忽视了肠胃的承受程度,还是真的有那么饿,奚午蔓竟完成了光盘行动。
她静静坐了几分钟,才倒了杯茶漱口,末了又倒杯茶,放在一旁,等稍凉再喝。
等待的时候,她低头解身上的结,那些本来都是活结,被她昨天晚上一阵乱扯全扯死了。
也许是解结解得烦了,她感觉这身衣服穿着实在很不舒服。
她想洗澡换衣,但是瞧瞧还在打电话的苏慎渊,不敢打扰他是其次,主要寻思着打扰他也没用。
他这就算有女人的服装,也是他未婚妻的。
他许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回头看她一眼,只一眼,他又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该死的电脑屏幕。奚午蔓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仿佛是那电脑屏幕使她不得不忍受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