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双原本总是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睁得滚圆,深邃的土黄色竖瞳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倒映着小朱雀身影的坚定。“小朱雀,你说……说过要带我去西山看枫叶,红得像你翅膀上的火……不能食言!”小土鼠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灵体不稳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以前……以前都是你护着我,连打雷我都要躲在你怀里……现在换我了,我不是只会啃地脉苔的胆小鬼,我是土之混沌本源的化身,是能护着你的伙伴!”
王新在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眶,他想起昨天夜里,小土鼠还因为听到远处的兽吼,偷偷钻进他的衣襟,用小脑袋蹭他的手心求安慰。可就是这样一只连打雷都怕的小土鼠,此刻却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小魂虎在他怀里苏醒,看到小土鼠的身影,立刻发出一声带着敬意的低吼,碧绿色破妄瞳分出一缕微光,帮小土鼠抵御混沌水意的侵蚀;小山猿用力捶了捶胸口,抓起身边最大的一块岩石,朝着蛟龙分身掷去——哪怕砸在水盾上只溅起一点水花,也为小土鼠争取了喘息的时间;连虚弱的雾灵,都用最后的力量凝聚出一道雾丝,轻轻缠在小土鼠的灵体上,雾丝化作细小的土黄色符文,帮它稳固形态。
随着它的话语,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碧水潭边的岩石纷纷碎裂,化作土黄色的能量融入它的虚影之中。它周身的混沌光芒愈发浓郁,竟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刻满盘古开天纹路的土黄色巨盾——那是土之混沌本源的本命防御“镇岳盾”,盾面上的纹路流转间,连空气都被压得凝滞。“当年我为躲避混沌裂隙的灾祸,才化作鼠形藏于灵境,是小朱雀的温暖让我不愿再显露真身。但今天,为了保护她,为了保护大家,我不再隐藏!”
小土鼠操控着镇岳盾,将虚弱的小朱雀牢牢护在盾后,自己则化作一道土黄色流光,迎着墨色水爪冲了上去。“轰——!”土之混沌与水之混沌的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冰壳瞬间被震得粉碎,潭水倒卷而起数十丈高的水墙,又被土黄色光芒强行压回潭中。令人震惊的是,那能吞噬神火的墨色水爪,撞在小土鼠的虚影上竟如撞在精钢上一般,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水纹被土元素强行同化,化作滋养大地的甘露。
小土鼠的虚影在冲击中剧烈摇晃,边缘处的土元素如沙粒般簌簌脱落,露出里面近乎透明的灵体核心。它死死咬着牙,嘴角溢出与土元素同色的能量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细小的土粒——那是它的本源在消散。可它依旧将镇岳盾往前推了半寸,把小朱雀护得更严实了,“水克火,可土能克水!这是混沌初开就定下的法则!”
它嘶吼着,眉心处的土灵晶开始闪烁不定,那是本源即将耗尽的征兆。“王新哥哥,接住我的本源之力!你的土之混沌,不该只有三分之一!”小土鼠转头看了王新一眼,眼神里没有了决绝,反而带着一丝小小的恳求,像是在拜托他,以后一定要护好小朱雀。它甚至没时间再说一句告别的话,就将眉心的土灵晶猛地一催,那道如手臂般粗壮的土黄色能量光柱,瞬间射向王新的体内识海。
光柱射出的瞬间,小土鼠的灵体剧烈收缩,从丈许高的虚影,迅速变回了巴掌大小的模样,灰褐色的软毛重新覆盖在身上,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蓬松,贴在身上,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可怜。它从空中坠落,在即将摔在冰面上时,被小朱雀用仅存的力气接住,小脑袋歪了歪,蹭了蹭小朱雀的脖颈,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像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那道土黄色能量光柱温暖而磅礴,没有丝毫霸道之感,像是带着小土鼠所有的勇气与牵挂,与王新体内残存的土之能量完美融合。原本稀薄的土系本源瞬间变得粘稠如膏,在丹田内旋转成一团土黄色的气旋,气旋中心,那枚迷你版的土灵晶上,竟隐隐浮现出小土鼠啃地脉苔时的可爱纹路——那是小土鼠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魂印记,也融入了本源之中,让他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同源共生”。
王新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能量里的温度,有小土鼠啃过的地脉苔的甘甜,有它躲在小朱雀翅膀下的温暖,还有它此刻护着伙伴的坚定。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股从心底涌起的热流。“小土鼠,谢谢你。”王新在心中默念,“你的勇气,我收到了,我会带着你的份,护好大家。”
小主,
碧水蛟龙看着这一幕,金色竖瞳里第一次露出了动容,墨色水爪的攻击竟迟滞了一瞬。它活了五千年,见惯了为力量背叛、为生存妥协的生灵,却从未见过这样弱小的存在,会为了伙伴,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本源与神魂。
王新感觉到体内的土系能量在疯狂暴涨,原本不足三分之一的土之混沌本源,瞬间变得充盈、纯粹,与战神金光、混沌能量完美融合。但他并未立刻发动攻击,小土鼠那句“回归本源”的话语,与脑海中残存的古籍字句突然碰撞——“上善治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
他看着小土鼠从鼠形化作本源灵体,又因奉献力量而蜷缩成虚弱的毛球,忽然福至心灵:“有静即为本源……小土鼠藏于鼠形是‘守静’,现于灵体是‘归真’,水亦如此!”王新闭上双眼,任由土之混沌本源在体内温和流转,将之前的焦躁、愤怒尽数沉下,心神沉入空明。他不再去想“如何破防”“如何反击”,而是静静感受——感受空气中水汽沾在睫毛上的微凉,感受潭水随蛟龙呼吸起伏的脉动,甚至“看”到混沌水本源里,那些被吞噬的能量正发出不甘的震颤。
“水从不是用来筑墙的,就像小土鼠的力量不是用来躲藏,小朱雀的火不是用来焚烧。”王新的脑海里,古籍字句与伙伴们的身影重叠,“上善治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不再是文字,而是小土鼠护友时的坚定、小朱雀燃魂时的决绝,是伙伴们哪怕濒死也不愿放弃彼此的温度。他忽然懂了,“静”不是停滞,是抛开执念后的通透;“利万物”不是软弱,是包容一切的力量,回归本位,初始形态,这才是“有静”,有静融合万物,包容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