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蓄水池在不下雨的时候,上面有层木质盖板,为了防止动物虫子或是落叶杂物跌入池水,污染水质,毕竟这里的水,是供饮用的。
郭淑和自己的母亲王氏,眼下就躲在里面,与近百人一起,泡在齐腰深的冷水当中,身边的家仆们正在与一众新来躲避的住客撕打着。
水池已经没了空余地方,但外面仍是不断有人强行想要挤进来。
在这种关头,生命至上,人们只在乎自己的命。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在王氏头顶,直接将对方压入池水当中。
“阿娘!”郭淑见状,伸出双手,拼命的去撕扯着对方,可惜这里面人太多了,她力气又小,根本扯不动。
郭淑一发狠,取下头发上的银簪子,朝着那人的脖子狠狠地,疯狂的刺了进去。
一下两下,不知刺了多少次,那人终于一动不动,被其他人从王氏的头顶搬开。
“阿娘!”
被砸呛水的王氏如今已经昏迷,被郭淑紧紧的抱在身前,凡是靠近她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一簪子刺出,不是扎眼就是刺脖子,手段异常狠辣。
一尺子清水,很快被染成了鲜红,而家仆众多,自身又狠的郭淑,已经没人敢过来招惹了。
真正的大火,是救不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隔离其它区域,避免火势扩大,然后任由起火中心燃烧殆尽。
青龙寺的防火措施,本就完备,庙里和尚多,储水的地方也多,加上金吾卫也来的快,火势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这就要说到大唐官僚中的一种特殊形式,责任制。
青龙寺是佛教古刹,是圣地,这地方烧了,重建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万年县令扛不住,延兴客栈若是烧了,便无所谓。
所以眼下的万年令冯用之,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延兴客栈正逐渐烧为瓦砾。
不过他脸上还是比较欣慰的,青龙寺的损伤不大,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当李琩登上乐游原后,见到了朝他奔过来的李晟。
“我打听了,从客栈逃出来的客人里,没有郭家王大娘她们,多半.......”李晟低头叹息道。
李琩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逐渐偃息的火苗,沉声道:
“火从何来?”
李晟摇了摇头:“众说纷纭,大多数认为是青龙寺的香火黄纸,飘进了客栈,毕竟青龙寺地势要比客栈高出两三丈。”
庙里不但燃香,也是烧黄纸的,这个黄纸叫做请愿纸,不是纸钱,更不是道教的那种符纸。
“不太像是巧合,”杜鸿渐凑过来小声道:
“今日无风,黄纸怎么能飘那么远?再说了,没听说哪次走水,是黄纸烧起来的,这里是长安,又不是山高林密的郊野。”
给你一沓纸,让你去点燃一座房子,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眼下虽然是傍晚,但人们仍处在活动当中,稍有火苗,很快就会被扑灭。
失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