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说郭府君到了太原之后,收拢边郡百姓,加固长城,敢问大帅,可是要舍弃云中五原等边郡?”
“说来惭愧,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半寸与人。只是奉孝所行之事,我也是同意了的。只因战乱之顾,边民数量大为减少,更有逃命去往鲜卑乌桓,致使异族壮大,此时中原内部不安,若要寸土必守,不仅做不到,而且会导致无法收复河北等地。”
每当国有危难的时候,必然有外敌作乱,后世虽然言说,汉以强亡,并非没有异族侵扰大汉边境,实质上,是中原打的太狠,以至于异族入侵,都显得小打小闹了。
此时的五原,雁门等地,时常遭到乌桓、鲜卑的掳掠,边柳与郭嘉思考再三,同意了内迁百姓的政策。
“胡人凶悍,却也需要沿途劫掠提供补给,大帅以退为进,肃边靖宇,实乃上策。”卫觊称赞道。
边柳摆了摆手,“这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等到中原平定之后,朝廷定然会鼓励生育,促进人口发展,到时候,属于大汉的领土,本帅会一寸不让的拿回来。”
“敢问大帅心中所想的,大汉疆土有多大呢?”
见大帅没有回答,卫觊继续说道:“周人称自己的皇帝为天子,所以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朝宣帝也立下碑文,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只是何为他国,何为我国,又该如何鉴定呢?”
周天子的称呼,可不是网络所传,自降人皇之位,退称老天爷的儿子。以“天子”自称,可谓从法理上对周边小国有了统治之权,只要你活在同一片天下。后世君王的六玺可以为证,皇帝三玺对内发布政书,天子三玺对外征召蛮夷。
边柳作为一个“贪婪”的后世者,自然也想着疆域无限大,横跨寰宇,纵跨千古。但一个王朝,无论空间,还是时间,总是有尽头的。
依此时的交通通讯,定都长安,对辽东江南的管控力就弱了;定都洛阳,西域南中的管控力又受到削弱。
如果一个地方发生战争,作为皇帝,半年之后才得到消息,这对土地的占有,算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呢?
“《春秋》有云,有服章之美为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凡能识我华夏文化,学我华夏礼仪,遵守我华夏法典,可为华夏。但有我子民所立之地,皆为汉土。”边柳郑重的说道。
“大帅不拘泥于日月山川,反以人为本,可与先贤想媲美也。不过容臣说一句现实一点的话,边民大多认为,入汉则为汉,入胡则为胡,大帅如何区分汉人和胡人呢?臣有一点愚昧的见解,那便是赋税。
千古兴旺王侯事,无人关心匹夫安。可这天下财富,也是有一个个匹夫聚集而成的。田间一小民,每耕种十粒粮食,便要缴纳一粒粮食的田税,这便是为大汉添砖加瓦。边境的牧民,每向朝廷献上一批战马,便是为大汉增添一位骑士。反之,若是粮食流向敌人,牛羊献于他国,这便是外人,甚至是敌人。”
“若按你这么说,若是有人身体残缺,不能为国家提供赋税呢?”
“这自然另当别论,朝廷自然有照顾弱者的责任,只是如今这世道,便是手脚残缺者,也日夜于田间劳作,民间并无我等这般不事生产之人。”
卫觊说出来生产力低下时期,底层百姓的悲哀,许多老兵,下了战场,一身伤病,仍要劳作,而这还要被人羡慕有家业。
卫觊接着说自己的观点,“一人是如此,一地也是如此,大汉疆域广阔,大帅有雄心壮志,文治武功,将来必定开疆扩土,只是疆域何时是个头呢?
臣愚以为,也可以赋税作为依据。若一地之赋税,可以为朝廷提供助益,这便是增益之地;若是一地险山恶水,民风刁蛮,朝廷投入之力远大于赋税,这便是减益之地。增益之地,多余减益之地,大汉便走向强盛,反之,国家则走向衰落。”
卫觊说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如果一块地需要朝廷不停的投入,而且没有产出,早晚是会把朝廷朝政拖垮的。哪怕这是一块战略要地,至少,也要把投入控制在一定范围。
边柳不知道卫觊是真这么认为,还是担心自己好大喜功,将来穷兵黩武,所以提前劝诫自己。
“若按照你的说法,那凉州是否可以舍弃?还有,你说的这些,对大汉治理并州边郡有何助益呢?”边柳问道。
“臣正要说道关键之处。”
好家伙!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