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笑骂着，就像死的不是他，输的也不是他一样。

长生道在这一刻之后开始崩解，可留下的烂摊子却耗尽了皇帝的后半生才堪堪重回歌舞升平。

山陵崩之前，已经变成老皇帝的小皇帝摒退宫人，独自点香叩问上天，却已经不再是求神的认可，而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恍惚间如同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

他说，朕乃人皇！

朕，乃是人皇！

画面就此暗下来，郁白熊看着几只被宫人养的很好很祥瑞的长寿熊熊若有所感，沉沉睡去，也看到国都中安居乐业的百姓心有所感，莫名落泪。

还看到——

脱离了白熊身体的少女惊诧地睁大了眼，看着一只玉石冰雪铸就一般的手从虚空中缓缓显现，收下一缕香火。

在皇帝无法触碰的虚幻之间，神给出了回应。

——汝为人皇。

……

梦境之外。

逢岚抱着昏睡的郁姣，突地眉头蹙起，伸手轻抚少女眉心。

那点不明显的破邪驱魔的神力被同根不同源的山神神力挡去，在半空中留下一句嘟囔‘哎，现在的小孩真不可爱，就这还能有祭司呢’。

大殿中一时静默。

在经历过断电之后，逢岚作为山神的人形态早已回归到了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

此时少年山神冷冷抬眸，望着冰棺警告：“不要对别人的祭司动手动脚。”

顿了顿，还补了句，“老人家。”

虚空中残留的山神意识：“………………”

所以说这些近几千年诞生的小孩真不可爱！

只留下一点力量和意识的山神神光在其他倒地昏睡的人身上转悠一圈，悻悻然匿了。

在神光遁去不久，怀里的人微微动弹了下。

逢岚正要低头把人扶起来，谁知郁姣猛地诈尸，弹射起步——

两人直接撞了个下巴对头。

“嘶……”

“……还好吗？”

还好还好，揉了揉脑袋感觉没肿，又看一眼自家山神那弧度完美的下颌线，依旧完美。

想起随着娱乐圈大盛而盛行的整容业，郁姣含着泪花庆幸：“还好你的下巴是天然的。”

逢岚：。

他伸手给郁姣揉了揉额头，清凉之意瞬间驱散了疼痛，郁姣缓缓化成一团史莱姆，软绵绵靠在逢岚怀里。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逢岚淡淡指出：“前几天婶婶说叹气会把运气叹掉，你深以为然。”

郁姣：“……”

这不是重点！

沉浸在最后怅然若失中的郁姣顿时来气，正要辩驳，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痛呼：“嗷！三仔你要压死我了！”

是郁二哥的声音。

郁姣好奇探头去看，就看到郁年和林醉堆在一起，郁瑶和岑雪月暖暖抱在一起窝在棕熊怀里。

郁姣顿时看向逢岚：“你还挺……尊老爱幼？”

逢岚沉默了会，道：“嗯，爱护小孩是应该的。”

至于尊老……

呵呵，那些老山神们比他大那么多，神力也比他强盛。

全须全尾退出这个世界了还能在神墓里搞出那么大阵仗呢，需要他一个小卡拉米来尊？

郁姣不知道自家山神在目睹了前辈的操作后心态微崩，心里吐槽已经点满，只是顾忌着在自家祭司面前的形象强行忍住了，只是握紧少女的手。

她只以为逢岚是没能进梦里觉得不甘心了，当即拍拍自家山神完美的下颌线：“别担心，等你的山神庙香火鼎盛起来，你肯定哪都能去~”

“……好。”

神和祭司燃起熊熊事业心，但事业还是先离开神墓，至少先完成第一单委托？

郁姣过去抱起还想睡的小女孩，扶起阿瑶姐，那边逢岚已经单手把快把郁年小身板压垮的林三哥拉了起来，

林醉还困着呢。

他擦着口水，迷迷糊糊问：“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