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哥,你让我给你坦白,我跟你讲了,我算是对你坦诚了吧?可你只听了事情,却没想想此中缘由。”
“什么缘由?你所述所讲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杀头之罪,你杀鞑子有功不假,勇气可嘉,可你这胆子是不是大过头了?忘乎所以了?”
看着暴躁的王信,汪轶鸣无奈摇头苦笑叹息了一声,拿起酒杯饮尽。
平复了一下心中怒火,王信冷冷的说道:“看在你对我坦诚的份儿上,你既有缘由,也不妨一起讲出来。”
“呵呵…淡定了?愿意听我把话说完了?”汪轶鸣又给自己把酒再次满上。
“说吧,我倒是也想听听你又能讲出什么?”
“呵呵…信哥啊,你这官当的也没多久吧?这官场上的道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啊。”
“此话怎么讲?”
“那我先问问你,我带着兄弟们主动去杀鞑子可是有错?”
“没错,无论是圣上还是朝廷都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否认你的功绩;可你这私下倒卖首级,又何尝不是蔑视军功,蔑视君恩?”
“呵呵…这就是你们御史,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真以为我想这样做?我是什么?锦衣卫!是圣上的亲军,是圣上的耳目,是可以为了圣上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忠诚卫士。我想全心全意的为圣上办事,办实事,这难道不是忠心的表现吗?可是我也有我的顾虑,想为圣上办更多的事,我得有足够的官身吧?我得有机会吧?我得有命在吧?”
“你如实上报,怎么会得不到封赏?官身自然会有;当今圣上勤政,正需要肯办实事之人,又谈何没有机会?有圣上护佑你,除非战死,你又有什么性命之忧?”
“呵呵…”汪轶鸣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王信疑惑的望向汪轶鸣;
“信哥啊,信哥,你到底是年轻,这官场的险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更不理解我们这些底层上来的人是有多么无奈。”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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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着忠君爱国,为民请命的初衷是好的,这种初心我也真心的希望你不要忘记;可是,你想想,你是含着金汤匙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而我呢?我是靠自己,说真的,就说当这个锦衣卫,家父是反对的,支持和照顾我的除了母亲,就是同乡一起出来的一位大哥。我第一次斩获鞑子报功时,我那个小旗活着的加我就五个人了,我们那个原百户所战死近一半的人;后来我当了百户,这个百户卫所几乎就是我和我那四个幸存下来的兄弟一点点招募重新组建的;我没啥背景,能搭上关系的,除了那位带我出来加入锦衣卫的大哥,就是原先的百户和副千户,也就是现在的千户和副千户;可就这样的背景和人脉关系;在京城,在朝廷上根本就不入流;你让我如实报,我一个新晋的小小锦衣卫百户有权能给当今圣上直接上折子吗?就算是能,你敢肯定圣上到时看到的就是我原本上的那道吗?再者,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我刚刚给你讲的那些战绩和斩获,你们都不太相信,当今圣上能信吗?等派人核实的时候,会不会被动手脚面目全非了,谁敢保证?”
“就是按你说的,如实上报,前边都一切顺利;我和我的那些弟兄都获得了封赏,可是同样也把同僚和所有上司全得罪了。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我,我们没有了根基,成为众矢之地之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汪轶鸣又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我不求能当什么大官,也不求有什么大富贵,有生之年能干出些为国为民,为圣上分忧实实在在的功绩就成。可我得活着干吧?我那帮兄弟也得活着干吧?不倒卖些首级,不让他们过的好些,我于心不忍,起码他们还能得些实惠;不倒卖些首级,把功劳往外分分,我和我的那些兄弟别说出头之日,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身败名裂都有可能。”
听了汪轶鸣一大通话,王信和他的忠仆陈恩也是不由的微微点头;
深深叹了口气,王信再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你的顾虑,和你所讲的官场上的那些蝇营狗苟,我,听进去了;我答应你,这事不会再提及,也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好自为之,切不可再有下次了。其他的,我会帮你的。”
“呵呵…下次?再有下次,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了。”汪轶鸣再次苦笑一声。
“怎么?你还要再犯?什么叫下次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王信再次怒视汪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