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官府包庇,睢县的灾情远远不能有现在的情况。
就是因为官府包庇,视而不见,才会出现百姓卖儿鬻女、家破人亡,甚至全家逃荒的情况。
秦扶清的三姑奶奶是个明白人,家中还有一些粮食,她就想到了长远的冬日,向秦家求援了。
可睢县更多的人,无处可去。
只能眼睁睁地守着空荡荡的粮仓,拼命熬过漫长的冬季。
可他们,还能熬过去吗?
秦行本身就是一个苦命人,他也曾是地主的佃农,没爹没娘,最后还因生病被丢到荒郊野岭,任凭他丧命。
要是没有那些善心大发的和尚,他活不到现在。
要是没有遇到秦扶清,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苦不仅是自己的苦,而是许多像他这样没有人身自由权的奴隶的苦。
秦行会读书认字,跟着秦扶清走过不少地方,他人也聪明,脑子转的快,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有条有理的。
秦扶清也对睢县的情况有了简单的了解。
他眉头紧皱,想到前不久离去的稻客,又想到睢县连抢水都抢不到的百姓,顿感可笑至极。
小主,
天下如此之大,不过百里距离,一地百姓欢欣等待过年,享受着秋日丰收的喜悦,而另一地百姓却被困灾情之中,卖儿卖女,走上绝路。
此时交通不便,与其说是皇权社会,更不如说是族群社会。
地头蛇也不会怕所谓的皇权,毕竟这实在离他们太远了。
皇权不下乡,百姓之苦难能传到哪里去呢?
走投无路的百姓不知,秦扶清也不知。
倘若他是个无能为力的人,他可能说几句无奈的话也就罢了,可睢县就近在咫尺,明知此地百姓无辜受难,依旧不闻不问,这是读书人该做的吗?
想到这里,秦扶清又问秦行道:“你可打听了睢县的粮价?”
秦行会意一笑,“那是自然!”
睢县的粮价已经飙升到安溪县的三倍之多了,但当地售粮点都被世家大族所把持着,买卖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不仅如此,他们还搞粮食限购,也就是说,当地百姓的生死,从始到终都掌握在他们这些地主手中。
官府也与他们私通,勾结一起,不开仓赈灾。
如此以来,灾荒必然会越来越严重。
秦扶清轻敲桌面,陷入沉思。
他该如何做,才能给这些硕鼠狠狠一击呢。
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
“明日你去县里找锁头,然后这样做……”秦行凑在秦扶清嘴边,听他耳语。
眼睛一亮又一亮,激动地点头,“少爷,我明白了!”
秦扶清拍拍他的肩膀,“锁头成日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来,你告诉他,这是我对他的考验。”
“好的少爷!我一定告诉小少爷,您不是也要去吗?”
“要去,自然要去,我不去,这戏要怎么唱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