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季,时人爱菊,常有信众往寺里送菊,养在盆中的菊花争奇斗艳,色彩鲜妍,沿路便能赏秋景。
古人爱菊,是后世之人不敢想的。自陶渊明以来,菊更成了一种士人精神的象征,而非后世的祭奠之花语。
每到秋季,安溪县内到处都是菊花,有平瓣菊,有匙瓣菊等多种瓣型,花型也各异。
王立来从种月季开始发家,懂得扦插移栽后,又在其他花上做实验,就曾种出来一种重瓣菊,花开之时犹如荷花一般,层层叠叠地绽开,极美。
可惜那种菊花性状不稳定,并未能在市场上流通。
秦扶清沿着种满菊花的山路走了没多久,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里有个亭子,刚好在这儿稍作休息,也能歇歇脚,素姑娘该走得累了吧?”
“伯母,我还不累呢,这些菊花可真美,长在山里的就是和花园里的不一样。”
前面那道声音是石氏的,秦扶清再熟悉不过,后面那道声音……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绕过一棵挡住视线的树,看见亭子里的几人。
亭中或站或立几人,坐着的有石氏,县令夫人许氏,还有两三个下人,抱朴被奶嬷嬷抱在怀里,扑腾着俩腿非要下去,闹得奶嬷嬷一身汗:“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自己走!”
石氏也被儿子闹的脸上害臊,“这孩子,早知就不叫他来了。”
站在亭边的女子身穿碧绿的翠烟衫,下身着水绿草色半裙,披着水薄轻纱。约摸十七八的年纪,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只戴了一支梅花玉簪,简洁而又清新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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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的不算巧致,身量在女子中算极高,骨架也不小,五官美中带着一丝英气,又有一种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世人都爱美。
秦扶清也不例外。
他收回第一眼看见素琴时的惊叹,这姑娘放到后世,说不定能做个红极一时的女星,像林青霞那般,男女通吃。
“伯母,就让抱朴弟弟下来玩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总拘着他,我牵着他在亭子周围走一走,不叫他闹。”素琴笑眯眯地看着抱朴,抱朴识相地张开手,“姐姐抱。”
石氏忙道:“这个姐姐可抱不动你,叫你下去玩,你莫要调皮跑远了。”
说着,抱朴从奶娘怀里重获自由,乖乖牵起素琴的一根手指。
素琴一手牵着他,一手微微拎起裙边,带他到亭子周围赏菊花。
“扶清!你怎么跑那去了?”
身后传来好友的叫喊,秦扶清才意识到自己的孟浪,连忙从树后走出来,对亭子里行礼道:“学生秦扶清,见过师娘和柳伯母。”
“是扶清啊!”石氏眼神落在素琴身上一秒,随后笑的开心对秦扶清道:“真是巧了,你今日是来烧香?”
此时,殷杰几人也匆忙赶到,见到许氏和石氏,连忙打招呼行礼。
抱朴一看见秦扶清,就跟撒欢的野牛似的,一边高兴地叫着:“是大哥哥!”
一边横冲直撞往秦扶清的方向跑来。
完全忘记手里还牵着素琴。
素琴被他紧紧攥着手指,被迫跟着跑了几步,都还没来的及调整脸上的惊喜,便被抱朴带着飞快往人身上扑去,一时间她吓得花容失色,害怕即将出丑。
秦扶清察觉不对,跑了两步,及时叫住抱朴:“不要跑,停下来!”
抱朴兴冲冲地飞扑抱住他大腿:“大哥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此时,秦扶清距离素琴不过两米距离。
距离之近,他几乎能看见素琴所有的神情。
女孩眼珠里满是惊慌失措,还有些期待的惊喜。
秦扶清暗中深呼吸一口气,对她露出温和带着歉意的笑。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初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