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哈哈大笑,“那它主人是不是很聪明?”
“我师叔少有夸我,对他却赞不绝口,你说呢?”
进了药堂,少年看见一女子从内间出来,“哎”一声问道:“堂姐,病人怎么样了?能治好吗?”
那女子神色匆忙,草草道:“不太好,病人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冬日寒冷,爷爷说筋能长回去,但估计也没法和正常人一样了。”
说罢,又对少年道:“你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玩,快去帮忙。”然后就离开了。
少年撅嘴,“我这不就在帮忙吗?”
江蒙听闻有人被挑断手脚筋,起了好奇心,“这是遇到仇家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少年笑道:“我也不知道,道长刚喝下药不久,就有一少年拉着板车来到我们药堂,点名道姓要找我爷爷,请他救救自己的友人。”
“我去看了,那受伤的人模样还不错,不知道醒来后能不能接受现实,哎。”
“公子,老朽已经尽力,这是最好的结果。也幸亏你来的快,没耽搁太久,这位公子还有康复的可能,若是再来晚些,只怕他双手双脚都会溃烂,到那时候,估计神仙下凡,才能救的了他。”
“真的没其他法子了吗?”
内间传来两道声音,若隐若无,后面那道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
江蒙有些好奇,便凑到内间布帘子外,少年见状,也靠近与他一起偷听。
“若是有,老朽肯定就告诉你了。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只是这天底下生老病死,又岂能是金银珠宝能决定的呢?”
对方沉默片刻,才失落地道:“好吧,我知道了。”
江蒙疑惑地“嘶”了一声,“这声音,好耳熟啊。”
长耳还在外面叫,“呃呃呃,呃呃呃!”
“等会!”江蒙发懵的脑袋像是被灌注了什么东西,茅塞顿开。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阻拦,他一把掀开帘子,大叫道:“秦扶清!”
秦扶清听到叫声回头,看见江蒙竟然出现在这里,十分错愕地揉了揉眼睛。
“江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去青州吗?去青州的路不是这条路,为什么……”
江蒙有些语无伦次。师叔居然又算准了。
怎么能做到算的这么准的啊!!!
秦扶清看见江蒙,高兴地大笑几声。
他侧身,让江蒙看见身后床上躺着的人。赵靖面色苍白如纸,人消瘦一圈,却依旧能看出他剑眉星目,容貌不俗。
“这人是?”
“是我的朋友,赵靖。他为父报仇,被人伤了手脚,我听人说游凤镇有一位医书高明的老大夫,便带他来这里,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你在这里,那计道长呢?长耳!药铺外那头驴是长耳!”
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他乡遇故知。
以前秦扶清想不到,他乡遇故知怎么能和前二者相提并论。可现在,他感触尤其深刻。
远走他乡,身边到处都是陌生的口音,就算再怎么社牛,深夜里也会想念家乡的气候、亲友和美食。
月是故乡圆,这句话说的没错。
秦扶清没忍住,冲上去抱了抱江蒙。
江蒙反手也抱住他。
少年激动道:“道长,原来你们是朋友啊,他就是秦扶清吗?”
“贽儿,休要多言。咱们先出去,让两位好好聊一聊吧。”容老大夫带着孙儿出去,把房间让给秦扶清。
赵靖手脚四处都被绑上绷带,他身上还有许多外伤,也重新得到医治,整个人身上没穿多少衣服,也没太多皮肤裸露在外,都被绷带缠住了。
冬季受伤本就难好,这一下,赵靖起码要修养一两个月。
江蒙并不认识赵靖,可他离开镇安府时,好像听过赵靖的名字。
秦扶清并未完全对他提及赵靖的身世,言简意赅地讲了在镇安府发生的事,然后又问起江蒙。
“江道长,你们那时为何会不辞而别?”
江蒙连忙道:“我可不是有意要离开你的,是我师叔,他执意要走,说不想卷入什么皇家之事,他离开,反而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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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吗?
秦扶清身在局中,只觉得迷茫异常。当前的结局,应该算是好的吧?
罢了,他又不是计道长那样能掐会算的活神仙,怎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人能做的,就是坚定走好脚下每一步路。
以及,坚信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
“这些都不重要了,江道长,你们在哪赁的房子,可还有地方?我朋友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我想在这里待到他伤好了再说。”
“那正好,我们隔壁的房子正在租赁,我回去就能给你问,刚好还能告诉师叔你来的事情。”
“那就麻烦江道长了。”
江蒙高兴地回去给师叔报喜,连药钱都忘给了。幸好秦扶清不差钱,连着赵靖和江蒙的药钱一起付。
他离开镇安府时,师父怕他路途辛苦,给他准备了很多好东西。
很多。
就连送他离开镇安府的人,也是师父早就准备好的,值得信赖的心腹。
所以留在梁雍身边,或许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吧。
一想到玄鹤道长,秦扶清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江蒙一回去,高兴地推开院子大门,大叫道:“师叔!秦扶清来了!又让你给算到了!您这本事,什么时候能教给我啊?”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喊了个寂寞。
“师叔!师叔!”江蒙悲惨大叫,师叔该不会把他也给丢下跑了吧!
“笨蛋,叫什么?”
计褚从隔壁院子探出头来,很快,又响起别人的声音:“道长,那就说好了,这院子赁给你,我也放心,价钱保证是最实惠的!”
江蒙跑隔壁一看,师叔竟然把隔壁都给赁好了。
“师叔,你连这个都算到了?到底怎么算的啊?”
有外人在,计褚嫌师侄丢人,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他住嘴。
“我早就和师兄说,收徒要看悟性,看天赋,而不是看见谁活不下去就收谁,你看你,再练个五十年,大概能学到我的一点皮毛吧。”计褚赁好屋子,把钥匙扔给江蒙,“去添些被子炭火来。”
江蒙看着师叔的背影,直犯嘀咕,“我再怎么笨,不也是您当初救下来,带回山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