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未到午饭之时,太守府来人,请秦扶清到太守府中暂住。
秦扶清都来不及和计褚江蒙告别,就被人给带走了。
江蒙得知消息后,匆忙来找计褚,“师叔,秦扶清他……”
话音未落,便看见计褚正在收拾包袱。
“师叔,你这是要走?”
“不是我要走,你也要同我一起走。”
“咱们要去哪?”
“不管去哪,总而言之不能在此地待。先不要说了,快些收拾东西离开此地吧。”
江蒙急的抓耳挠腮,他真是最讨厌和师叔讲话了。每次都云里雾里,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个着急。
可再急,江蒙还是听话照做,师叔侄二人收拾好包袱,连带着长耳一起,离开梁府,其中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待晚上梁雍从府外回来,听说计褚离开一事,责怪下属道:“你们看见他要离开,为何不拦?”
属下也是有苦说不出,对啊,他们当时为何没拦呢。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只觉得没必要拦,如果细想一下,起码也该上前问一问的。
“哎,难道这也被计道长算到了?”梁雍唉声叹气,捶胸顿足,懊悔的很。
下属问他道:“王爷何故于此?他不就是一个道士吗?”
“你懂什么,计道长是真有本事的!”
“王爷不必忧心,那个玄鹤道长不也是有真本事吗?待杀了蔡飞,难道王爷还怕无人可用?”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梁雍一直想让计道长为他所用,只可惜此意图一早被计褚看穿。
如今计褚离去,梁雍只好把希望都放在玄鹤道长身上。
计褚和玄鹤,这两个道士是他此行遇到的不可多得的人才,任得其一,都能对他的大业有所助力。
此时的秦扶清还不知道计道长带着他的驴一同走了,他人在太守府,并未遭受什么人身威胁。
反而比在梁府更加如鱼得水。
蔡飞是真特么有钱啊,雕梁画栋,梁上的飞龙,甚至用金珠做眼。
府中的婢女各个貌美如花,管教甚是严格,半点出格之举都没。
秦扶清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
不过他若是需要什么,很快就有人给他送过来。
小主,
他说想看孤本藏书,没多久一箱子藏书就送到他房中。
秦扶清一看有这么多书,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院中晒太阳看书。
玄鹤道长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徒弟已经被抓到太守府了,他这忙的不可开交。
自从上次和蔡飞敞开心扉,蔡飞明显将他当成宏图大业的可靠助手,迅速给他上强度。
送宅院,送女人,送道童,甚至送他一座山头,要给他盖道观。
玄鹤道长当众做法停雨,其本事高超可不是只有蔡飞一人看重他。
城中那些权贵富商,慕名而来,不惜花重金求与玄鹤道长见面。
玄鹤也不知蔡飞都找那些人索要了什么好处,只看得出蔡飞每日都很高兴,原本膘肥体壮的身姿,似乎更加肥硕贪婪了。
蔡飞送给他山头,山上的道观则右其他权贵富商出资给他修建。
他们预计在山上盖一座占地上千亩的道观,起码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才能建成。
动用的工人数目起码有大几百,更别说那些做苦力的普通工人了。
玄鹤道长亲自去开始动工的山上看了一眼,时至深秋,被征徭役的百姓依旧穿着单薄的夏衣,赤裸着脚拉着巨木向山上艰难地走着。
泥土里到处散落着小的树枝,时刻都有可能发生不幸,一个男子的脚被尖锐的树枝捅穿了,血流不止,他尖叫着松开手跪倒在地,下一秒监工的皮鞭就飞舞而来。
“你怎么敢停下!要是耽搁了太守大人的事,你就是十条贱命也担待不起!”
幸好那棵巨木有几十人推着,不然他一松手,还不知要造成怎么样的不幸。
玄鹤道长从小混迹江湖,他对这些权贵之人的嘴脸再清楚不过。至于对这些可怜的百姓有同情心?
算了吧,他吃过的苦头足以让他的心硬的像是铁块一样。
玄鹤道长看到这一切,脑中只庆幸一件事,幸好监工提的是蔡飞之名,至少骂不到他头上。
可若是扶清在此,他肯定会很介意吧。
那孩子实在太善良了,就像是没吃过太多的苦头,总是对很多事情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他也好,对山上那些土匪也好,又或者是尹红雪,山上的花花草草,那孩子都抱着一种悲悯的心态。
太可怜了,救一下吧。
玄鹤想起秦扶清听他说学艺的往事时,身边都是厮杀惨叫声,背后不远就是灼热的山火,那孩子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
师父,很疼吧?
他这样问。
后面玄鹤裹着他穿过火海,心里想的就是,可千万不能让大火把这双眼睛给烧没了啊。
不然还会有谁再问他会不会疼呢?
玄鹤道长突然停下脚步,偏离原本该走的路,回到脚被刺穿的可怜男人身旁。
他拦住监工的皮鞭,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药瓶,道:“别再打他了,他已经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