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换的衣服,是这位梁公子给他的。衣服一上身,玄鹤立马摸出来布料的精绝,以及做工精致。
单是这样一套好衣服,放在普通人家里都要当传家宝流传下去了。
可这位梁公子却说送给他,不用客气。
明显,他家底雄厚,压根不在乎这一两件衣服的价值。
这是其一。
其二,藏在暗处的眼睛,不是为了伤害他们的。那肯定是为了保护有些人,保护谁?
答案显而易见。
又有钱,又请得起高手当保镖。
玄鹤道长一瞬间就锁定目标,把梁公子当成自己接下来要抱的大腿。
他对秦扶清暗送秋波,秦扶清接收到他的脑回路:徒弟,咱们接下来有饭票了!
秦扶清扶额,他坐在计褚对面,叫道:“计道长,这位是?”
“在下姓梁,单字一个雍,秦小兄弟叫我一声梁大哥即可。”梁雍态度随和,虽然有亲和力,可与他说话相处时明显能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傲气。
这种傲气并非是看不起别人,而是天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对一切唾手可得的骄傲。是藏在骨子里的。
秦扶清拱手行礼:“梁大哥,我还没有字,你跟着计道长叫我扶清就行。”
“好的,扶清。”
计褚点点头,笑着道:“我收到了你的礼物,又算到雍州有一劫数,怕你无法应对,便来找你,这位梁公子是路上所遇,正好顺路,便结伴而行。”
梁雍也道:“这一路以来,我早已对计道长的本事心服口服,真是不虚此行。”
“哪里的话。”
二人寒暄一番,玄鹤道长察觉被冷落了,主动出击:“计道友,你也会算命?”
计褚反问他:“莫非玄鹤道长也会?”
“我当然……”玄鹤道长刚想吹嘘,秦扶清碰了碰他的手臂,无奈道:“师父,您擅长的明明是炼丹和呼风唤雨之术。”
玄鹤道长干咳几声,“我确实不太精通算术,以后还要和计道长多多讨教一二。”
梁雍在一旁赞叹道:“玄鹤道长也是有真本事的,您擅长的二术,随手给别人一个,也够人用一辈子了,不必妄自菲薄。”
玄鹤嘿嘿一笑,又开心起来。
他们在茅草屋里待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也没见雨停。
梁雍道:“二位道长,扶清和江兄,咱们一直在这山下待着也不是事,不如坐车去镇安府,再商讨起坛停雨一事可好?”
计褚看向秦扶清,“你说呢?”
秦扶清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又是他说,不应该由计褚道长来做决定吗?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计道长如此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既然要让他来做决定,秦扶清肯定要去镇安府看一看,刚好还有尹红雪的事没处理。
尹红雪换了一身男装,一直在隔壁屋子里,毕竟还要注意男女之防。
下午,梁雍找来几辆马车,让众人上车,坐着马车赶往镇安府。
尹红雪独自一人坐一辆马车,玄鹤道长和梁雍商讨起坛事宜,二人坐一辆车,秦扶清便与江蒙、计褚坐同一辆。
没了旁人,秦扶清对计褚细细讲起这一路以来的经历,还有他猜测的关于镇安府之乱的可能。
计褚听的认真,随后道:“此事对你来说过于麻烦,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其中。”
秦扶清轻叹一声,垂着睫毛:“道长,你说做人是否应该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原则呢?”
秦扶清很是迷茫。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会害怕,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撑天,偏偏他又是个不甘心的人。
他总想着按照自己认定的原则来行事待人,既然做决定要改变些什么,总要去做。
今日怕这,明日怕那,最终他只会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就像计褚现在跟他讲,事情复杂,他插手不好。
和在山上时,玄鹤道长问他为何非要救人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
秦扶清救人,是因为他想救。和镇安府一事一样,他可能没有插手的余地,可他不能像个旁观者,径直走过去,对一切视而不见。
“我师父讲,镇安府可能要起瘟疫,雍州北地闹粮荒,种下去的粮食只有高粱能长成,如今镇安府又在盐上闹岔子,熊窝窝岭上的山匪只是雍州境内的一小部分,可能还有更多百姓变为山匪,如此一来,雍州大乱,避无可避。”
倘若雍州真乱起来,苦的还是百姓。
征兵,收粮,服徭役……
秦扶清好像已经看见了血流漂杵的场景。
计褚道长食指轻轻点着膝盖,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我此次下山,就是来帮你的。”
秦扶清一喜,“计褚道长准备如何助我?”
“我是来助你远离灾祸的,可不是帮你做你心中想做的事情。你所图太远太大,别说一个人,就是千千万万个我也做不了。”
计褚直白的很,生怕秦扶清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不,计道长,如果真有千千万万个你这样的人,这世界绝对会天翻地覆大变样,会变成你穷极一生都无法想到的模样,你绝对,绝对想不到。”秦扶清无比认真地看着计褚,说出心里话。
人才是推动社会的根本,如果有千万个计褚这样聪明有恒心的人,他们奔着一个目标去,这世界不翻天地覆才奇怪呢。
秦扶清见过那般场景,所以他才坚信人是撬动发展的根本。
计褚笑道:“你是在夸我吗?”
秦扶清笑笑,“这位梁公子是什么身份?”
计褚只说了一句话。
梁雍的雍,是雍州的雍。
梁乃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