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传送”和“镜中世界”作为离开这里的手段,我们此时就该回过头去,把石像鬼干掉保证撤离通道……安吉尔思索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丝线探路,黑暗视觉从甬道两侧的石壁上扫过,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幅幅赞美“远古太阳神”的壁画。
它们大多由于石壁的开裂、塌陷而不可辨识,但也有一些相对完整的,描绘了和上方那座壁画类似的场景:巨大十字架、层叠的光辉以及伟岸的身影,祂对抗着肆虐的洪水,抚慰着龟裂的大地,注视着幽邃的星空,就像在替自己的信徒抵挡一切邪祟和灾难。
就连七神的教堂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赞美神灵,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圣典,不会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阿尔杰下意识就想右拳拍击左胸,为自己信仰的风暴之主说上两句,但想起这里没有“外人”,也就不再装了。
“这和‘太阳’先生所说的神弃之地神庙里的壁画类似,但那边赞美的是‘真实造物主’,这里则是‘远古太阳神’。”
他冷静地分析道,没有因为只剩几分钟而过于紧张,放弃探索。
再说,大不了到时熄灭马灯,在黑暗中探索,我,“皇后”和“世界”都有黑暗视觉,火光其实并不必须……这么想着,他看向身旁的“世界”,期待明显学识最为渊博的这位塔罗会成员,愚者先生的眷者给出一定解答。
“或许这位和‘堕落造物主’,和白银城信奉的那位造物主存在着某些联系,第三纪有太多目前的历史学家无法确认的事。”
克莱恩回答道。
在这些隐秘知识上,他,或者说“愚者”,也并不比其他塔罗会成员知道得更多。
我的优势在罗塞尔的日记,而他只是生活在两百年前的人,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秘密太多太多……他自嘲道,在身后继续靠近的石像鬼脚步声中催促其他两人继续前进。
走过一幅幅壁画,在安吉尔通过丝线探索,避开死路的帮助下,来到了一扇足足八米高,留有一道缝隙的对开石门前。
入口是这样,甬道也是这样,这座地下建筑显然并非为人类,或者说不止为人类而建造……想到甬道入口处的巨人“石像”,以及徘徊在附近的高大石像鬼,安吉尔有所明悟。
克莱恩则研究起了石门上方的符号,确认了它们代表着死亡和新生,常镌刻于公墓与陵寝的入口处。
“应该就是这里,考虑到齐林格斯五年前那次探索用了大致十分钟,他应该进入了这扇门后……”
阿尔杰说道,主动熄灭了手上的马灯,以免3分钟后陷入畏惧火光的状态,对队友造成不利影响。
身为序列6,但带着“蠕动的饥饿”的齐林格斯大致与序列5的非凡者相当,我们这里有两个序列5,一個序列4,危险性不算大……安吉尔以眼为镜,进行了一次占卜,得到危险性不高的结论,遂向克莱恩和阿尔杰点了点头。
他们一个招出“怨魂”秘偶,穿越石门进入内部,一个双臂肌肉暴涨,利用暴怒之力直接按向厚重的石门,借着水与风的力量润滑古老的机构,以近乎无声的方式将门扉推向两侧。
简直心细得不像那些风暴信徒……安吉尔暗笑一声,黑暗中明辨事物的目光由逐渐宽阔的门缝中探向深处,初步确认了房间内的情况。
果然,上方疑似神庙的建筑下,是一座古老的墓葬厅……她视线扫过一具具围成圆形的灰白石棺,在它们中间的空白地带停留,惊讶地发现地面绘制着一副彩色的画。
画在地上,而非墙上,这有某种特殊的意味吗……她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画上描绘的内容所震撼。
这副“地板画”借助超出第五纪现今流行的有序构图的风格,以阴暗的色调和写实的笔触,用俯视视角绘制着一张长条桌,上面仰躺着一具背负十字架的身影,他浑身鲜血淋漓,部分肢体缺失,腹部、头颅开着洞,白色的脑浆、黑色的肠子夸张地涌出。
在他身旁,三道或威严,或英俊,或富有智慧的高大身影弯下腰,捧着滴落鲜血的手臂啃食,按着流出脑浆的头颅吸吮,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整个吞下,眼神中流露出邪祟与疯狂,和他们颇为正面的形象完全不符。
最诡异的是,在显然已经死去的仰躺身影胸腹之间,坐着一个皮肤漆黑,阴影及身的婴儿,他和其他三人一样,抓着一截肠子咀嚼着,如同在享用美食,表情却有些疯狂,隐隐与其他分食尸体的人争夺着。
如果地板画仅仅描绘这样的疯狂场景,还不至于让安吉尔感到震惊,毕竟在罗塞尔倡导的“艺术自由”的复兴运动后,以地狱般的场景和恶魔的残忍为主题的绘画作品并不算少,甚至受到不少富人和贵族的喜爱,暗中购买,私下收藏,形成了小众但自诩鉴赏力高级的小圈子。
但是,她认出了画中那些身影所代表的身份……
仰躺在桌上,成为其他人食物的显然是这座建筑中壁画描述的“远古太阳神”,而那三个外表伟岸,目光却无比邪祟的人,安吉尔曾在“太阳”先生展示的“真实造物主”神庙壁画,以及“世界”克莱恩探索过的贝克兰德地下遗迹中见到过。
他们,不,祂们分别是“风暴之主”、“永恒烈阳”,以及“知识与智慧之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