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未曾睡觉了。
如筠余光瞥了一眼李箸,他垂下了头,留给如筠的是极为漂亮的侧脸,发冠大约是因为束得时间久了有些松,随着他的低头,轻轻往前倒了一些。
望了望窗外,实际上这个窗很新颖,不像如今通用的直棂窗,皇室的直棂窗为两排,可以开启,而民间所用的窗大多是单排,是不能开启的。
这里用的大约是从西域传来的支窗,窗板可以向外推开,用根棍子撑着,这也是这个酒舍受欢迎的一点之一。
【老百姓用的窗户还是通行的直棂窗,一般棂木条为单排,则为固定不可开闭,但可挂帘或糊以纸呈半透明状。白居易住宅中的“幕窗用纸”,就是这种直棂窗。】
这种支窗最大弊端便是,若是要看远处景色,是瞧不太清楚的,因为撑着的棍子太长,容易掉下去,除非将两处窗角一起撑住。
看看如今的天色,应当是平旦时分了。
这个时候正巧应当是酒舍里伙计和丫头们起来准备的时候。
待等所有人进入到这个凶案现场,李箸便轻轻将移门给关上了,这个动作若是正常房间,倒是没有人会害怕,只是这间房子死过人,这就有些令人害怕了。
伙计们瞧着多出来的李箸有些惊异,但是瞧着丽娘并不怎么表态,便也不敢多问。
李箸关上门之后温和笑了笑,随后轻轻走到了众人面前,将下摆往前一撩,便又坐了下去,泰然自若得很。
他声音很好听,轻轻的,却让在场所有人打了个寒战:“你们发现没有,推演少了一个人。还有,都坐下吧,你们站着说话,倒显得我们有些官大欺人的意思。”
“……?”
他们面面相觑起来,似乎并没有想到还有没有推演到的角色,这个人将自己存在感调到了最低,酒舍地板上铺的是竹/席,席地而坐也无不可,他们往前了几步,都坐了下去。
那个存在感极弱的便是二楼的秦风,这人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里,之前伙计给他送饭,他还愿意开门,只是上头的人死了之后,他更加害怕了,连门都不愿意开,一直畏畏缩缩缩在角落里。
“来,梳理一下吧。”柳如筠从王长林的案上搜罗了一些宣纸以及文房四宝,也没管众人有什么脸色,直接将一张宣纸放在了地上,大约是没有镇纸,直接将砚台压在了上头。
柳如筠经过刚才的推演其实有些累,也已经懒得多说话,只得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朝着李涯德昂了昂头,示意她说话:“你下楼时候听到了什么?”
李涯德道:“有哒哒声。”
她的视线转向了秦宝宝,询问的声音因为她情绪不是太高,显得有些小:“阿宝,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我跑到了走廊尽头。”
“所以,哒哒声,是郑姑娘的脚步声。”
柳如筠在纸上写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丽娘昂起了下巴:“丽娘,你那时候应当在上楼,你注意到了什么?”
“右边楼梯有人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