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觉新奇,方才展颜一笑,随即示意她直言。
纾雅和魏垣一人讲述亲历之事,一人剖析时辰间隔,最后附上从栖梧宫带出的茶叶,两片泡开的叶子沾在荷包内壁,细嗅尚可察觉余香。
皇帝定神端详一番,招来侧方随侍的张公公,“你常与六尚打交道,认一下这是不是送去贵妃宫里的贡茶。”
张公公躬身行礼,接下茶叶观其形闻其味,琢磨半晌,恭敬道:“此为阳羡贡茶,紫笋,今年进贡时您唯独赏了栖梧宫。”
殿前二人对视几许,稍露欣喜,恰有御医亲自为皇帝送来醒酒汤,便被留下辨认。
“回陛下,茶叶上的确有一股药苦味,茶水或香或涩,此等又是地方贡品,断不会有此杂味,不过仅两枚茶叶就能嗅出味道,那茶汤岂不是......”
御医说得头头是道,唯一不解便是那茶汤多浓才会泡出味道如此明显的茶叶。
宫廷斗争伎俩繁多,其中便有一种器物名曰“鸳鸯壶”,鸳与鸯之间以壶柄按钮操控,或两半壶水互换,或带毒壶嘴与正常壶嘴交替,两人喝着同一壶水,却是截然两种结果。
皇帝思度片刻,了然地呼出一口气,假意蒙在鼓里:“照你所说,你是打翻茶壶才沾走茶叶,即是同喝一壶茶,为何梁王无事?”
“那是因为......”
纾雅正要说出猜想,却被魏垣抓住左手,示意噤声。她急于澄清的冲动暂时压了下来,仔细揣摩皇帝那句话,方知他已在偏心梁王。
纾雅心中荒芜渐生,她太想要一个公道,以至于忘记梁王也是皇帝的亲儿子,且是最受宠的儿子,他连陷害太子都有免罪权,何况诬陷臣妻与兄弟苟且。
是时,闵红荼摇曳着身影自殿外而来,路过二人时只用余光微瞥,裙摆拂过魏垣肩头顺势落下一颗纸粒,而后兀自走到皇帝身边,悄声回禀。
禀报细节仅皇帝可闻,纾雅离主桌几丈远,只听得一句“办妥了”,正纳闷,红荼却已讲述完毕直身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