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年轻,即便真晚几年成亲,也是合适的。陛下此番斥责于你,多半只是一时气急,待过几日怒气消尽,又该重提选妃之事,那时殿下再好好考虑也不迟。”落座后,晏锦见许瑜愁绪不减,遂宽慰道。
他知道许瑜性子温和,谨守孝悌,自然不会因为爵位被褫夺而伤神,能牵绊他的唯有娶亲一事。
许瑜怅然,直言道:“我的确没有那个心思......韦家骤然获罪,韦姐姐不得已随表兄北上肃州,我还等着她重回京城的一日。”
晏锦静心听他坦露胸臆,开口第一句便在自己的猜测当中,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笑意,“殿下先前不还死过一次心么,怎么如今又是这般期待?”
晏锦明白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时,男女皆如此,容易依赖上虚无缥缈的爱情,偏偏许瑜又是那样实诚,情种只要种下便会很快开花。
“他们本就不是真夫妻,中秋之后,她与表兄已找了姑母陈情和离,只是还未禀报父皇罢了,先前种种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韦家出事时,他们名义上还是夫妻,她也只能将表兄作为依靠......”许瑜淡然陈词。
自从他得知真相以来,一直压抑着的爱意霎时解放,他时常在梦中见到纾雅身着淡色襦裙头戴帷帽,掀开白纱冲他浅笑的模样,每当梦醒,又怅然若失。
梦中无比真实的场景,曾一度扰得许瑜辨不清梦境与现实,以为纾雅还在城中,愣神良久,方才想起她已远赴肃州。
纾雅尚在京城时,他的爱意正如四月槐香般清浅,若有似无地绕着,即便毫无回应,他也甚少为此感伤。可当她离开后,他只能凭借脑海中的映像来亲近她,心中情丝便开始作祟,时日越长越是汹涌。
“晏锦知道殿下对韦姑娘有心,可殿下真能分清自己是爱慕那人,还是对某种笼统且难以细言的模子眷念难舍?”晏锦感知到他言语中满溢的天真憧憬,并未强硬反驳,只将想法娓娓道来:
“上元节以来这段时日,殿下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些......按您一贯的心性,渴望何事何物必是积攒实力徐徐图之,换作是人也一样,若殿下当真爱慕她,这都还未见行动,怎能为悲戚所困,往后有能力亲自接她回京岂不是更好?”
他言辞柔和,但许瑜一听便能捕捉到话中期许之意,自己在此沉郁许久,每次赴往宫中,皆是神思倦怠,毫无生机可言,那不像他,精进不休才是真实的自己。
“好在有你时常为我开悟。”